盛京(沈阳)皇宫大政殿。
这盛京皇宫从天命十年(天启五年)时开始建造,到现在五年时间,也仅仅建好了大政殿和十王亭两座建筑。前者作为建奴朝廷议事的场所,后者则是八旗贵族办公所在。
大政殿中,黄台吉居中而坐,左翼右翼四旗旗主分列左右,再往下则是贝勒贝子们。李永芳、范文程等汉军旗官员站在班列最尾殿门处。
“自去年征兀良哈朶颜蒙古以来,右翼蒙古大半臣服我大金,我大金后方稳定,今年冬季当再伐明国!
然锦州宁远城池坚固,急切间难以攻取,我决定今年绕道蒙古,从明国蓟州北部攻破明长城防线,攻入明国境内!”
黄台吉威严的话语说出,立刻引得在场的八旗旗主贝勒们一片哗然。
从盛京向西南尽是平原,一直到锦州并无山峦相隔,是最好的攻明路线。一直以来,八旗兵攻打明军也都是选择从锦州进攻辽西。
现在黄台吉竟然选择绕道蒙古,这样至少多走一千多里,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崎岖难行的山道!
众贝勒面面相觑,有的神情振奋,更多的则面露忧色。
“大汗,咱们要伐明的话攻打锦州便是,何必舍近求远,毕竟山道难行,一路消耗的粮草太多,光是运粮都很麻烦。”大贝勒代善担忧道,而他的话也说出了很多人心声。
“不需运送什么粮草,只要带足半月口粮便可,半月时间足够攻入明国境内,到时便可以就粮与敌。”黄台吉淡淡道。
“这,这实在是太冒险了。”代善倒吸口凉气。
“我说大哥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黄台吉还未说话,莽古尔泰说话了,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
“我觉得老八这个办法挺好,锦州有多难打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辽西兵可以说是明国最精锐的部队,去年的时候老八亲自统兵都碰了个头破血流,损兵数千。”
莽古尔泰继续说到,明明是向着黄台吉说话,却听得黄台吉直皱眉头,暗骂这厮的嘴臭。
“那辽西地势狭窄,锦州宁远非得一个个城池拔掉不可,而即便打下锦州宁远,明国还有更坚固的山海关,我八旗虽然有勇士数万,但不能平白损耗在攻城上。我听说明国蓟北上千里长城,能通过的山口便有数十处之多,明国根本就防不过来。而且明国也根本想不到咱们会从蓟北进攻,咱们只要冲过去,便能轻松突破其边墙,便可在明国境内大抢特抢!”
不得不说,莽古尔泰这厮虽然平时对自己多有不敬,但眼光还是挺好的,黄台吉听得直点头。那些年轻的贝勒们交头接耳谈论着,很多人认为莽古尔泰说的对。
看着黄台吉的表情,再看看兴奋的莽古尔泰和殿中被莽古尔泰一番话鼓惑的嗷嗷叫的年轻贝勒贝子们,代善暗中叹了口气,果断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代善知道,黄台吉对自己非常忌惮,一直觊觎自己手中掌控的两红旗,自己若是再多说的话,恐怕黄台吉会借机处置自己。
然而代善不说话了,还是有人对这个攻明策略表示反对。
“大汗,我以为不妥!”镶蓝旗旗主,二贝勒阿敏冷然道,
“我军既要大军伐明,必然主力尽出,大军和盛京辽阳相隔数千里,若是辽西明军趁着我主力尽出之时,攻打我辽阳腹地怎么办?而若是那东江军袭扰我大金腹侧又怎么办?”
殿内顿时平静了下来,不得不说,阿敏担心的非常有道理。明军毕竟数量众多,为了伐明成功,八旗主力必须尽出才行。可若是这样,恐会面临辽西和东江镇明军的袭击。
“明国人有句话叫做杞人忧天,我看阿敏你就是如此!不,你不只是杞人忧天,而是畏敌如鼠!”莽古尔泰嘲笑道。
阿敏气的脸色通红,大骂道:“蠢货,你懂得什么打仗?既要出兵,就得通盘考虑,总不能不顾老家!”
莽古尔泰翻了白眼:“也不知道是谁蠢!东江军?那毛文龙还在东江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作为,现在毛文龙被明国皇帝调离了,刘兴祚杀了陈继盛,正和毛承禄等人争个不休,哪里有能力威胁咱们,而即便东江能出兵,以他们的战力只需要在镇江堡留数百旗丁,便足以抵御,又有何惧?
再说辽西兵,虽然还算精锐,但也只能守城而已,我主力虽然倾巢而出,但我八旗全民皆兵,留在后方的仍然有数万旗丁之多,我八旗只要是男丁皆能拿起刀枪打仗,又有辽阳坚城可守,还怕什么辽兵?”
“三哥说得对!”贝勒阿济格叫道,“明军野战能力差得很,根本不足为惧,便是我普通八旗兵,也足以野战击溃他们。再说我主力攻入明国境内,兵临北京城下,明国皇帝必然惊慌失措,定然会下旨命辽西兵回援,哪里有功夫进攻我腹地?”
“是啊,阿济格说得对,辽西兵肯定得回援!”其他贝勒也纷纷说话,同意阿济格的分析。
黄台吉微微点头,虽然最令他欣赏的多尔衮死了,但阿济格多铎这些人已经成长了起来,让他感到开心。
和明朝交战这么多年,阿济格这些八旗贵族对明朝的情况了解的非常深,对明朝军队将领的秉性更是了如指掌。
明朝将领一个个贪生怕死,根本就不敢主动进攻。至于统兵的文官辽东总督孙传庭,到时恐怕只想着勤王救皇帝,哪里会、哪里敢放着北京不救,竟然出兵反攻大金?
对孙传庭来说,只要不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