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攻城无非便是那些套路。
云梯攻城,积土成山,挖掘地道潜入,挖塌城墙,反正就这么几种。
只要有足够的兵力守城,只要城内军民上下一心,哪怕进攻方有十倍的兵力,想破城也并非容易。
所以往往攻城战都是耗年累月,是最残酷的战斗。往往围城一年甚至数年都是常有的事。
当然,红夷大炮的出现,改变了这一态势,使得攻城容易了很多。
再坚固的城墙,也经不住红夷大炮连续的炮击。
曹变蛟没有红夷大炮,却有数千支鲁密铳,却有几十门佛郎机火炮,而且兵力是守军十倍还要多,自然能够轻易攻下城墙。毕竟守城的建奴只有五百,威宁营城墙周长四里,按照一个垛口一米算,平均一个守军要守三四个垛口,怎么可能受的住。
而现在,明军兵力五千多,便是分出一半兵力,也足以防守住每一个垛口,守城兵力非常富裕。而德格类兵力只是曹变蛟两倍,没有红夷大炮,也没有大量火铳,只有一两千副弓箭,所以想攻破城池实在困难。
可是对德格类来说,却有非攻破城池消灭明军的理由不可。
于是攻城战爆发了。
八旗兵攻城的办法还是老一套,以弓箭覆盖性射击,压制城墙上明军,然后八旗兵再云梯攀爬攻入城头,和明军展开残酷的夺城战。
为了压制城头明军,德格类派出数百弓箭手登上了明军攻城时留下的土石山,向着二十多步外的城墙开始射箭。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十几门佛郎机火炮!
明军早把佛郎机火炮搬到了附近城墙,十几门火炮早就瞄准了土石堆,炮手在盾牌的遮掩下操作火炮,向着土石山展开炮击。
佛郎机是子母铳火炮,每门炮配备九枚子铳,射击速度可以达到每分钟两发,最重要的是子铳装的是散弹,每个子铳装有数十枚铁子,十几门佛郎机轮番开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土石山上的数百建奴弓箭手便被清扫一空。
禁卫军仗之压制守城建奴夺取城墙的土石山,竟然成了留给建奴的陷阱。
山上的八旗弓箭手被明军射杀一空,其他建奴弓箭手也没有落得了好。
一万三千建奴中,只有不到两千弓箭手,比例实在是有点低,没有办法,射箭射的好的都是精锐,大都跟着黄台吉战斗在明国境内,留守的建奴旗丁,多数都是余丁,主业不是厮杀,能射箭射的好的没有多少。
而禁卫军虽然只剩下五千多,但火铳兵却有三千之多,装备有大量火炮,又有居高临下之势,在对射中占据了极大优势,使得八旗兵根本就压制不了城墙上的明军。
而攻城的建奴,只能冒着明军弹雨扛着云梯进攻。
八旗兵很勇敢,哪怕普通八旗也是,虽然冒着弹雨,仍然勇敢的往城墙上攀爬。
而对于守城的禁卫军来说,对付攀爬云梯的八旗兵,实在是很简单。一枚“万人敌”扔下城墙,“轰”的一下炸开,云梯便被炸的倾斜,上面攀附的一串建奴便惊叫着摔了下去。
一天的激战下来,威宁营安然无恙,德格类无奈的退兵归营,清点兵力时,发现一天的功夫,便伤亡了七百多人。
德格类心疼的直皱眉头,照这样下去,即便能攻破城墙全歼明军,还不知道要伤亡多少人?
然而既然要攻,就得尽全力尽快破城,然后尽快回师对付另外两路明军,可没有时间耽搁在这里。
第二日,德格类指挥大军再次攻城,八旗兵扛着云梯,如同投火的飞蛾一般,向着城墙猛扑过去,场面格外的壮烈。
猛攻了一日,伤亡近千,不得不黯然收兵回营。
第三日,德格类没有再强攻,而是休整了一日,顺便想想破城办法。
然而就在下午时分,数骑从辽阳城驰来,带来了阿敏兵败的噩耗。
闻听阿敏八千骑兵竟然被明军击败,德格类大惊失色。八千八旗,已经是非常强大的力量,阿敏又是能征善战的惯将,竟然就这样败了,简直让德格类无法相信。
什么时候,明军如此强大了,竟然能在正面击败强大的八旗?
仔细询问后,德格类方才明白过来,不是八旗兵变弱了,而是败在阿敏太大意,中了明军的埋伏,竟然让明军重甲骑兵直接冲溃了阵列。偷袭不成反被偷袭,方才有此败迹。
然而阿敏这一败,使得明军骑兵冲入了大金国腹地,正在广阔的平原到处杀戮,数十万旗人老弱妇孺生活在这片平原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惨遭明军屠杀。
德格类很愤怒,愤怒于阿敏的轻敌。愤怒之余,也不得不考虑现在的形势。
这威宁营,没法再攻下去了,必须得退兵了。
自己手中这一万多旗丁,已经是大金国最后的机动兵力。
然而对阿敏命令自己退兵回沈阳的命令,德格类却在犹豫,旗人百姓正惨遭明军屠戮,自己坐拥一万多大军,就这样不闻不问吗?
是退回沈阳,还是带兵去追杀明军,阻止明军暴行?
德格类犹豫之时,阿敏又派了传令兵前来,再次命令德格类立刻率军回师沈阳。
“你我面对的只是明军偏师,明军最精锐的军队却在抚顺关,可能很快就会冲破抚顺关的阻拦,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兵临沈阳城下。沈阳,是我大金国国都,万万不容有失。德格类,你手中的兵力,是眼下我大金国最后的精锐,一定得保存下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