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中,勋贵的数量约有三四十位,大都是靖难所封,后来也陆陆续续封了一些。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不要忘了,这些勋贵很多都在北京城存在了一百甚至二百多年,早已根深叶茂。
这些勋贵世袭罔替,其实就是小一号的藩王,只不过后人只有一个能继承爵位,不像亲王儿子都是郡王,郡王儿子都至少是将军而已。
但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这些勋贵要超过那些藩王。因为勋贵依靠皇权存在,与国同终,天然便和皇帝同一立场,所以也被皇帝当做自家人看待。
问题是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勋贵地位迅速下降,文官们彻底控制朝堂,勋贵们连制衡文官都做不到,基本上帮不上皇帝什么忙了。
而勋贵们也没了政治野心,只是一心守着铁杆庄稼过幸福日子。靠着祖上的萌荫便能位极人臣,只要不犯大错,世世代代无忧,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也造成了绝大部分勋贵不思进取,而偏偏历代明朝皇帝还对勋贵抱有希望,认为是真正自己人,优容有加。勋贵们有皇帝赐田,也有自己暗地里兼并的田地,这些都是不缴纳税赋的。勋贵们在城中开有店铺商行,也是不交任何商税。
可以说在明朝过的最潇洒最幸福的便是这些勋贵,没有其他了。毕竟文官们要经历千辛万苦才能考中进士才能当官,而藩王们地位虽然高于勋贵,却被像猪一般圈养着,连王城都出不了,根本没什么自由。
可以说大明给了勋贵们很多,而勋贵们为朝廷做出的贡献却寥寥,上一世,直到闯贼渡过黄河向北京进攻时,直到朱由检想要勋贵们捐银助饷却应者寥寥时,直到他魂游之际看到闯贼从这些勋贵家里搬出数百上千万两银子的时候,朱由检对这些勋贵才真正绝望!
什么与国同休,什么自家人,都是一帮不知道感恩的王八蛋!
在这个世界,自己就是孤家寡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还有手中握着的刀!
勋贵、宗室,还有士绅,便是附在大明之上的三大毒瘤,不彻底割掉他们大明就无法获得新生。这三者之中,勋贵最弱,当然要对他们第一个动刀子。
识相的勋贵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不识相的那就去死吧!
朱由检也不想太过冷酷,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办法。大明忧患太多,已经到了痛下决心的时刻!
以新贵对付旧的勋贵,把焦点移到赵率教身上,自己可以保持超然,若是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之时,也有回旋的余地,这便是朱由检的真实想法。
当然,赵率教不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必然会得罪一大帮人,得罪北京城内大部分公侯伯,这让赵率教很是无奈。
但皇帝的话他不敢不听,刚刚蒙受圣恩得以封爵,便是朱由检让他去赴汤蹈火他也得去。
只是怎么开始,到底该怎么做,赵率教是一头雾水。
赵率教的家人早已搬到了北京,封爵后朱由检又赏赐了他一套宅院,属于原本查抄的阉党财产,就位于五军都督府不远的大时雍坊松树胡同。
第二日一早,守门的老军来报,说是有税务司的下属来访,赵率教当即命人请了进来。
“拜见平辽伯爷。”谭兴贤拱手行礼,“在下税务司副司正谭兴贤。”
原来是自己在税务司的下属,赵率教忙请谭兴贤坐下,命仆役上茶。
“下官是来请伯爷去税务司衙门履新的。”抿了口茶水后,谭兴贤直接道明来意。
“这感情好,我正不知道怎么做呢。”赵率教搓了搓手掌,喜悦道。
被任命为税务司司正,而税务司以前并不存在,赵率教还以为需要自己把衙门一手建起来呢,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了衙门,连副手都有了,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赵率教也没磨叽,换了身伯爵常服,便随同谭兴贤离开了伯爵府。
税务衙门位于小时雍坊,和大时雍坊就隔着一个西长安街,衙门的东边便是太液池南海,原本是属于东厂的一处产业,现在被腾了出来用作税务司衙门。
到了衙门口,就看到数十人恭候在衙门口,正是税务司所属官吏,在迎接顶头上司的到来。
“好家伙,竟然有了这么多人手!”赵率教惊喜道,心中却暗暗感叹,看来皇帝是早有预谋,成立税务司并非因为无钱赈灾而临时起意。
谭兴贤向赵率教一一介绍了众下属,顺便把税务司组织架构解释了一下。
税务司下属暂时共分四个房,分别管外务、核计、武卫、监察等事项,每房设主事一名,吏目官差若干。
外务顾名思义便是负责出勤,前往各商铺商行交涉,征收商税。而征收商税的多少,一是根据商铺商行中的货物量,再就是根据商铺商行提供的账本,由核计房进行计算,确定税额,根据朱由检确定加征的比例,按照十一征税,具体计算事务便由核计房负责。
至于武卫房,便是税务司的武装力量,一是负责保护税务官吏的人身安全,再就是若有人强力抗拒交税,则由武卫们进行镇压。
因为收税涉及到大额财富,税务司经手人员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会有商行商店试图贿赂税务人员,监察们的职责便是监督,防止收税过程中出现的贪污现象。
四个房中,外务、核计两房的主事皆来自商贸学校教师,每房吏目则是商贸学校优秀毕业生,皆通晓商业运作,精通算术。而监察人员则来自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