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冯晋卿的这本册子,一切都容易了很多,按照册子直接抓人审讯即可。东阿城不大,这些人都在城中,好抓的很。
卢明孝和乔祥雨虽然没有带军队来,但是手下的商贸学校科学院工科农科学生皆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论战斗力虽然比不上禁卫军,但比一般的卫所军强了太多。即便那些宗室和招募的读书人,也受了一个月的训练,拿起武器勉强也能战斗。
对县里的卫所兵和衙役,二人根本信不过,卢明孝和乔祥雨亲自带队,开始了满城抓捕官吏差役,抓到人立刻关入县狱,由知县冯晋卿负责审问。
上任两年来,冯晋卿没少受这些官吏的气,干什么事情都不顺,对他们早就恨之入骨,故审讯时毫不客气。
不管是六房胥吏,还是县丞主簿等有品级的官员,全都照打不误。板子,夹棍,各种刑具轮番来,打的这些官吏鬼哭狼嚎,很快便招供画押。
东阿县丞杨成,在冯晋卿上任之前,曾接受贿赂一千两,为乡绅黄家平息兼并田地打杀数条人命之事。东阿主簿丁渝,收受贿赂一万余两银子,并曾伙同库大使贪污库粮五千多石。东阿典史潘响,暗中勾结响马,抢掠本地大户,并暗中替响马销赃......
东阿县包括县丞在内的官员十多人,六房典吏,三班衙役班头,整个东阿县绝大部分官吏,一桩桩罪名皆被审问清楚。以冯晋卿的身份,审问县中胥吏可以,其实是没有资格审问县丞主簿这样的官员的,即便发现他们的罪状也要向上禀告,由上面派人审讯问罪。
然而现在,冯晋卿竟然毫不顾忌这些,该打就打,对这些昔日的同僚严刑逼问,手段极为狠辣。因为冯晋卿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皇帝,便是朝堂官员愤怒也无所谓。
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审问好了所有官吏,然后冯晋卿竟然申请亲自带队,去抓捕罪大恶极的本地乡绅黄家。
“这位冯大人看来平日是被欺负惨了。”卢明孝笑着对乔祥雨道。
“这样挺好,省了咱们很多时间。”乔祥雨也笑道。
面对县尊亲自带队登门,黄家自然不敢抵抗,从家主以下,百余口皆被抓了起来。经过审讯,黄家家主举人黄聪数十年来巧取豪夺,几乎霸占了东阿县三成的田地,为了兼并田地手上弄出的人命便有十多条。
“黄聪直接杀了,其家中男子发往辽东为苦役,女子强行配给县中无妻者,家中钱粮全部充公,田地归入清田司。”冯晋卿审讯之后,卢明孝宣判道,“还有那些胥吏,手上沾有人命者,也一同处死,就在明天执行吧。”
冯晋卿想说什么,终于没说,低头写下了判词。
按道理,一个举人即便犯了大罪,县衙也没资格定罪,更不用说杀人。冯晋卿知道自己和卢明孝的作为,是对大明制度的破坏。可是冯晋卿也知道,现在已经不由自己做主了。
“明日斩杀罪犯便由冯县尊监斩如何?”卢明孝笑着问道。
“好吧。”冯晋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审讯是他,写判词是他,监斩也是他,咱们好像什么都没做。”乔祥雨不爽道。
卢明孝笑道:“这样很好啊,累活脏活他都帮咱们干了,省了不少力气。最重要的是,经过此事,这冯县尊势必为士林所不齿,必然受到其他官员排挤,往后只能投靠咱们。陛下手中人才虽多,但都是咱们这些没有功名者,对冯县尊的投靠陛下肯定感兴趣。”
朱由检确实感兴趣,看到从东阿发来的奏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陛下为何而笑?”洪承畴凑趣问道。
“看看吧,这个东阿县令可是个难得的人才。”朱由检笑着把奏疏递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接过奏疏看了一遍,也赞道:“是不错,早就判断出自己的处境,事先未雨绸缪、准备妥当,行动起来非常的果决,果然是个人才,恭喜陛下。”
“哈哈哈......”朱由检笑了起来。
其实就能力来说,冯晋卿不算太突出,远比不上洪承畴和温体仁等人,但他的投效还是让朱由检感到开心。
说实话,朱由检手中的人才虽多,但真正拥有功名者却没有几个。也就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再加上福建巡抚刘懋等寥寥几个。
朱由检要做的是彻底推翻士绅阶层的大事,官绅一体,对一般的官员根本不敢信任。你都要抄人家的家分人家的田,还怎么能指望人家会继续忠君爱国?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这天下最聪明的人还是这些进士出身的官员士绅。他手头人才虽多,但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罢了,比如卢明孝等商贸学校毕业生,真要论智商论能力的话,是比不上这些进士官的。
要想成就大事,手中没有真正的人才根本不行。那冯晋卿好歹是三甲进士,能够彻底投效朱由检自然高兴。
“这冯晋卿便让他去当兖州知府吧。”笑过之后,朱由检道。
按道理说,知府的任命必须经吏部委任才能生效,但现在朱由检哪里还顾忌这些,先让冯晋卿去当知府,再给吏部下旨命其补办手续便是。即便内阁或者吏科给事中阻拦,朱由检便直接中旨任命也能生效。
“陛下圣明。”洪承畴笑道。
从大肆抓捕官吏士绅,并亲自监斩那刻起,冯晋卿便已经和士绅阶层决裂,以后只能彻底投靠皇帝以得庇护,对这样的人使用自然能够放心。
“不过还得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