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江想拒绝,可看到女儿那个眼神,索性点头,答应了。
低头喝了口骨头汤,长叹口气,说:
“罢、罢!你说啥都行,爹听你的。”
丁琬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哭意,说:
“您要是不答应,我就哭给您看。”
“就是怕你哭,才答应的啊。”丁文江暖心的笑了。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这棉袄真暖和,舒服。
“琬儿,给爹两年时间。两年若是拼不成,爹就老老实实回来教书。”
丁琬听到这话,握紧他的手,说:
“爹只要想做,就没有爹做不成的。我对爹,最有信心。”
丁文江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欣慰的笑了。
那天晚上,学堂的灯,一直燃到亥时二刻才灭。
丁琬自从那天后,每天都会去一趟县里。
即便自己没有时间,也会让人特意跑一趟。
买最新鲜的羊肝、或者棒骨,就为了给父亲熬汤。
里面放些红枣、枸杞等温补的药材,用砂锅炖上两个时辰。
给婆婆、儿子留一些,剩下都拿给丁文江。
“琬儿啊,你下次就给致远留一些就成,我不用。”
“那怎么行。”丁琬不依,一边盛汤一边递碗说,“您跟我娘家爹娘是一样的。我爹有,您也得有。”
“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是了。”
“不成。”丁琬仍旧摇头。
眼瞧着耿氏把汤喝完,这才满足的接过碗,说:
“抓回来的药,娘记得要按时喝。回春堂的郎中说了,您这个病好治,今年吃完来年开春去把脉。如果恢复的好,就不用再吃了,只要注意饮食就成。”
耿氏瞅着心细的儿媳妇,不住的点头。
开春得到阳亢,说是要春秋吃药。
入秋她都给忘了,没想到儿媳妇竟然记着。
“二年找了你,真是婆子我的福气。说你是我闺女,都不会有人怀疑。”
丁琬闻言,热络的靠在她的肩头,说:
“看娘说的,当初我过门,娘不就说了嘛,娘没有闺女,会把我当成闺女疼。能嫁过来也是我的福气,我也知足。”
“唉,要是二年……”
话没说完,丁琬接续着道:
“虽然二年哥走的早,可是有娘、有致远,我不孤独。”
提及徐二年,耿氏的眼睛又红了。
长叹口气,拍拍丁琬的手背,没有说话。
“娘,骨头汤真好喝。不过我还是喜欢吃奶奶做的卤羊肝。”
徐致远从屋里出来,把空碗递给丁琬。
看着肉乎乎的小家伙,丁琬满足的道:
“今天没买到,等买到了,就让奶奶做。”
每次买回来的羊肝,都是耿氏做。
婆母做卤味是一绝,再加上父亲中举收礼那天,婆母对待事情的反应。
她已经严重怀疑婆婆的出身。
但这个问题不好问,只能暂时忍着。
“娘,我陪你去给外公送汤,好不?”
“好啊。”丁琬没有拒绝。
扶着耿氏起身,说:
“娘,我带致远过去,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顺道问下亲家公,卤羊肝他喜欢吃不。不喜欢,我就换别的。”
“行,我知道了。”
丁琬装好汤盅,领着徐致远出了家门。
天气转凉,夜晚出行有些冷。
看着徐致远还是一件薄杉,不禁蹙眉道:
“致远,你不冷吗?”
“不冷啊娘。”徐致远说完,笑眯眯的又道,“娘,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告诉旁人行吗?”
丁琬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出来。
见母亲颔首,徐致远这才又道:
“是这样的娘,我们上个月跑山,去了一次英猴山。娘,你别恼,我们就去了一次,真的!”
看着儿子认真比划手指的样子,丁琬也不忍说他。
他真的很乖,除非是二珏张罗去的。
丁珏自从练功后,胆子大了不少。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跟我说说。”
“是这样的娘,我们上个月进英猴山,在后山发现了个人。他受伤了,浑身上下全都是血,是小舅舅跟丁槐救了他。”
丁琬听得心惊肉跳。
停下脚步,蹲下身子,道:
“然后呢?然后你们把人带回来了?”
“没有没有。”徐致远不停地摇头。
看着母亲拧眉的样子,乖乖又道:
“娘,我们没有把人带回来,只是……把他挪去一个山洞,细心照料。”
丁琬长舒口气,缓缓颔首。
不管怎样,这在山里发现受伤的,肯定就是江湖人。
如果是江湖人,三个孩子把他救了,他就算是杀人狂,也不会对他们仨动手。
江湖人义气,说书先生提过。
就在丁琬松口气的时候——
“娘,这位高人伤好之后就走了。昨儿我们跑山的时候……”
“你们又去英猴山了?!”
“没有。”徐致远差点没把脖子摇断,“真没有啊娘,我们真没有。”
丁琬觉得自己要得心疾了。
这忽上忽下的感觉,太销魂了。
“娘,这位高人是在后山遇到的。他,他要教我们仨功夫,是有内功的那种。小舅舅跟丁槐都学,我也学了。可是,我觉得这事儿不能瞒着娘,所以……所以就跟娘说。”
丁琬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徐致远的意思了。
深吸口气,摸着他的脸,道:
“你喜欢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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