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鸿闻言轻笑,十分无辜的看着她,说:
“朗某不懂徐娘子此话的意思。”
丁琬眉骨轻挑,缓缓点头,道:
“哦?朗公子是不懂?”
“不懂!”
“呵呵……”丁琬蔑笑。
看着处事不惊的朗逸鸿,深吸口气说:
“你我都不是傻子。朗公子再怎么遮掩,也遮不住狐狸的味道。小妇人能从斗酒会全身而退,朗公子难道觉得我是侥幸?”
“对了,出城的时候小妇人看到了朗公子。那个时候,府城虽然盛传你去了斗酒会,可李守备那里却说不知情。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朗逸鸿邪魅的上扬嘴角,道:
“是啊,朗某也想知道,徐娘子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随便你吧。”丁琬说完,仰头看着正殿落灰的铜像。
朗逸鸿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转身看了眼银雪,又看了看飞鹰,二人全都摇头。
朗逸鸿有些尴尬。
今日动手,实则是飞鹰属意,怎么这会儿就……
知道他是谁的人,不好撕破脸,只能硬着头皮说:
“徐娘子,朗某不才,得修爷赏识,听闻婉茗韶华的高粱酿不错。朗某打算……”
话没等说完,丁琬一记眼神瞪过去,瞬间让他闭上了嘴。
一旁的银雪见了,心里都“咯噔”一记。
此人真的是农家妇人?寡妇?
这气场,堪比大户人家的夫人啊!
“朗公子如何打算,跟小妇人没有关系。你的金锦露,小妇人亦没有兴趣。婉茗韶华是小妇人一手创办,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染指!
这词用的就太过了。
银雪站起身,走到丁琬面前,说:
“徐娘子,在下听闻你那高粱酿绝非寻常。朗月明坤是什么实力,想必徐娘子知道。与其一个作坊出量少,倒不如……”
“不如跟你们合作?”丁琬接续他的话。
银雪没有立刻回答,但是笑容已经暴露了他的意思。
丁琬没理他,转身看着飞鹰,问:
“鹰首,今日这事儿该怎么做,您给个方向吧。”
都不是傻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跟飞鹰没关系,他能跟着跑前跑后?
只是她不明白一点,徐永涵是真不护着她吗?
任由他的人,这般“欺负”自己?
再看飞鹰,骑虎难下。
如果早点见到若风,他都不能让朗逸鸿这般做。
如今没等他派人去告知取消计划呢,这边已经动手。
太被动了。
一时间,正殿安静了。
丁琬等了一会儿,见他们都不吱声,开口又道:
“朗公子,金锦露一年产量固定,因为什么,小妇人心里清楚。好东西嘛,当然要少点儿,才能珍惜。一叶知秋就是太少了,把自己作死了。”
“高粱酿我不认为是佳酿,但现在就目前而言,却是整个周朝,唯一一种烈性酒。二钱银子的价格不低,有人眼热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有一点我要说,我不与任何人合作,谁都不行。”
朗逸鸿“猛”地转身,微眯着眼睛,道:
“难道在徐娘子的眼中,朗某竟是强人所难的主儿?”
丁琬嗤笑,看着眼前所谓的“正人君子”,挑眉说:
“朗公子,在我们农家有一句糙话。虽然话糙,但理儿不糙。这句话说的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都是您家的了!”
“你——”
朗逸鸿气的要动手,被一旁的银雪拽住了。
“别冲动,有鹰首在呢,你这是作甚。”
“你别拦着我,这女人欠拾掇。”
“那也不是你拾掇,你干什么沾手。”
银雪说话的同时,不忘拉飞鹰下水。
丁琬都听出来了,飞鹰又岂能听不出来。
不过没有动,没给任何反应。
丁琬媚笑。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二人,丝毫不在意。
双手背在后面,气定神闲的说道:
“朗逸鸿,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脾气倔。你别把我惹急了。不然,明年我让整个辽东乃至我朝,都有高粱酿可卖,到时候你的金锦露能不能生存,看你本事。”
“你也可以找人暗杀我。只要你今天不了结我,明天我会在各个地方,都隐秘高粱酿的方子。我伤自己一千,也换你朗家八百。”
“……”
“……”
“……”
丁琬的这番话,的确是惊到了朗逸鸿三人。
如此不讲道理,是一个女人能做出来的。
可说的又真么坚定,是一个农家妇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哦对了,顺道告诉你一句,小妇人死过一次,活着与死,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差别。”
飞鹰听到这话,终于明白黑鹰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
这个“死”,想必是知道虎威山的事情之后,自寻短见了吧。
想到那日若风的提醒,还有黑鹰的态度。
飞鹰轻叹口气,终于开口道:
“徐娘子莫要急,有我在,自然没有人敢动你。不过徐娘子也不要意气用事,共赢还是好的。我心知你不与他人合作的决心,自然也不会强求。”
丁琬闻言,见好就收,侧身行礼,说:
“多谢鹰首体恤。”
飞鹰看着朗逸鸿,继续又道:
“不管怎么说,此事是你们不对。打今儿起,我把徐娘子还有整个婉茗韶华的安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不测,主子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