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的语气中,夹杂些许笃定。
丁琬心里“咯噔”一记,嗤笑着道:
“他是活着啊,一直活在我心里。”
“少跟我玩里格楞。”周氏恨得咬牙,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我是说他还活着,有血有肉的活着。”
丁琬抿唇,瞅着她,挑眉问:
“你听谁说的?”
“王五说的。”周氏笃定的开口,“那日他挨打,打他的人虽然没说话,但一个村住了那么久,不可能看不出来。”
哦,怀疑啊!
就说嘛,她的二年哥怎么会那么大意,让他看出来。
嗤笑着点点头,故意顺应她的话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了呗。”
“你见过他,是不是?”周氏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
丁琬瞅着满眼放光的女人,翻个白眼,道:
“当然了,我天天见。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他。王五对我图谋不轨,二年哥就葬在英猴山,魂魄出来揍他也正常。”
原本看到希望的周氏,在听到这席话,气的怒吼: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突然发疯的周氏,让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卫廖,几步跑过来。
拽着丁琬的衣袖,将人拉到安全的位置。
牢房里的周氏,不停地狂叫,怒吼,暴躁不堪。
周子旭跟她的牢房门对门,原本背对着,这会儿也不得不担忧的走到门前看看怎么回事儿。
“不是,根本不是这样的,徐二年还活着,呜呜呜……徐二年就是还活着——我是他嫂子,他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我……”
“不能不管你?你算老几?我男人凭啥管你?周桂花,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会不贞的女人,别痴心妄想了!”
丁琬凶狠的话语,让周氏恼羞成怒——
“凭啥不管我?我是他嫂子——”
“就凭你没有守住,就凭你跟了王五,就凭你身子不干净!”
“啊——你闭嘴——你闭嘴……呜呜……呜呜呜……”
周氏边喊边哭,最后堆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嘀咕。
声音很小,但是目光呆滞,很明显是崩溃了。
丁琬看着这样的周氏,说实话,心里有一丝爽。
想想前世她的遭遇,如今的周氏,算的了什么?
还好意思让她男人管她?
呸——
丁琬走到牢门前,看着颓败的周氏,平静说:
“你安心去吧,锁住是我儿,我会好好待他。此生应该没机会见了,送你一句话吧。”
周氏没吱声,但却止住了哭声。
“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自食其果,作茧自缚,罪有应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滚——你给我滚——滚——滚——啊——啊——”
丁琬没有动,看着不停大喊大叫的周氏,邪魅的上扬嘴角。
卫廖离她最近,瞅着这样的丁琬,仿佛不认识一般。
这……这还是那个秀才的女儿吗?
还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寡妇吗?
“滚,滚……”
周氏喊累了,脱力的坐在那,嘴里的不停地重复。
丁琬整理下衣衫,轻叹口气,说:
“你不是嫉妒我会念书、识字吗?那就一直嫉妒下去吧。记着,你一辈子都赶不上,永远!”
话银刚落,周氏猛然转头,眼神凶狠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凌迟一般。
丁琬轻蔑的笑了下,转过身,看着周子旭,道:
“果然是好弟弟,出事儿都跟姐姐同甘共苦。愿你期满,步步高升,名列前茅,独占鳌头,早日金榜题名!”
“你——”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丁琬仰头狂笑,大踏步往外走,丝毫不留恋。
开玩笑,这种地方,留恋个鬼哟!
卫廖跟在她身后,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识。
这个女人……
她只是动动嘴,就把这两个姐弟摧毁,而且不费一点力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靠着那股劲儿生活。
而她,把他们俩的执念摧毁,只怕日后……终究是行尸走肉啊!
除了牢房,离老远就看到丁文海抱着徐锁住在板车上坐着。
丁琬冲卫廖侧身行礼,客气的道:
“多谢卫官爷,家中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徐娘子慢走。”
“卫官爷请留步。”
卫廖没有动,看着她下台阶,走到板车前,然后目送着板车离开。
狱卒来到跟前,压低声音,说:
“卫头儿,那周桂花一直念叨‘还活着’,到底谁活着啊。”
“谁活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看着他们姐弟别死了。”卫廖说完,面无表情的走了。
狱卒纳闷的看着牢房,不懂卫廖话里的意思……
……
丁琬带着徐锁住回村,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娘家。
柳氏正在院子里跟小姑子纳鞋底,看到他们娘俩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问:
“咋样咋样?她说啥了?”
丁琬没说话,把徐锁住交给姑姑,直接去了东跨院。
柳氏看了眼小姑子,后者拉着孩子冲她摆手。
等回到房间,丁琬已经趴在炕上,面露疲惫。
“咋地了?他说啥不中听的话了吗?”柳氏边问边倒水。
回到炕边,将水杯交给闺女。
丁琬喝过水,长叹口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