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涵端着饭菜朝马车旁走。
孙毅几步来到跟前,伏在他耳畔低语。
徐永涵想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了。
很快,孙毅从营帐里搬来一张桌子,放在马车不远的地方。
徐永涵把饭菜放下,孙毅又去添了些。
“头儿,您委屈一下,等明儿让伙头兵多弄几个菜,就不寒酸了。”
徐永涵闻言摇头,淡淡的道:
“她不挑吃喝,这样就好,不必给伙头兵添麻烦。”
“……啊,好,好。”
孙毅满口答应,转身走去马车跟前。
冲着里面,微微拱手,说:
“徐娘子开饭了。”
下来的是翠珠,蹦下马车,微微福身道:
“多谢孙参将告知。奴婢去打饭给我们夫人。”
“不用。”孙毅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桌子道,“我们将军说第一顿饭,要请徐娘子一起用。”
翠玉闻言,也从车里出来,说: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孙参将。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我们夫人……”
话没说完,孙毅抱拳拱手,道:
“这位姑娘,在军营没有那么多讲究。而且我们将军正人君子,就只是想跟徐娘子吃顿饭,聊表歉意。这一路上京二十天,每天都是风餐露宿,我们糙汉子能习惯,你们女儿家终究不习惯。所以将军先致歉,也方便日后行程。”
这是什么歪理?翠玉有些恼!
既然知道她们不能习惯,就别弄这么多人呗。
不过是上京而已,居然整了一队人马。
进不去县里、府城,住不得驿站,如今致歉就管用了?
深吸口气,刚要开口——
“就这一次,对吗?”
丁琬的声音传来,让孙毅微微一愣。
急忙抱拳拱手,道:
“徐娘子好。”
丁琬下车,看了眼一旁的桌子,道:
“徐将军真不必这么客气。劳动你们陪着上京,小妇人已经不好意思。致歉就不用了,但这顿饭小妇人赴宴。多谢将军!”
徐永涵起身,客气的比划个“请”的手势,等她入席。
丁琬扭头看着翠玉他们俩,道:
“你们也去吃饭吧。吃完过来伺候,我想四处走走。”
“是。”二人屈膝行礼,转身离开。
孙毅瞅着丁琬的背影,挠挠后脑勺,一脸迷茫。
将军说夫人在跟他闹别扭,可如今看,根本不是。
夫人不是再闹别扭,而是想要和离吧。
瞅瞅这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架势,明显是不想有牵扯。
啥情况呢?
丁琬来到桌前,微微福身。
徐永涵抱拳拱手,二人规矩得体。
撩袍坐下,丁琬随后坐在他的面前。
桌上的东西很简单,两碗高粱米饭,一盆炖松鸡。
五月的黄昏,林子里很凉爽,十分舒服。
丁琬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夹菜入碗,低头吃饭。
她饿了,饿得眼睛发蓝。
徐永涵见她这般,轻声的说:
“我从狼窟出来后的第一顿,就是这炖松鸡。不过他们做的不好吃,还是喜欢那年后山烤的松鸡。”
丁琬闻言顿了一下,淡淡的道:
“说过了,不要说提以前。”
“我没提啊,说的是我那二年的经历。”
丁琬抬头,凝视着他。
见他一脸坦然,咽下嘴里的东西,说:
“刚才你提到的那只松鸡,是是我及笄那年的第二天,你在后山烤给我吃的。你难道没提以前吗?”
徐永涵轻笑,低头吃饭。
丁琬蹙眉,随后明白了他的笑意。
见他那么得意,丁琬有些不快。
赌气扒拉两口饭后,道:
“以前的种种,我记着不代表忘不掉。徐永涵,没有人会原地等待,更没有人会对一个不贞的人,既往不咎。这顿饭多谢,小妇人还是习惯回车上吃,告辞。”
说着,往碗里夹了几块肉,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徐永涵对她的生气,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的那番话,更是满头雾水。
什么是“不贞的人”,他吗?
见她决绝的背影,徐永涵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症结。
这丫头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丁琬回到马车,把碗放下。
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又可以说是翻江倒海。
本来挺饿的,如今倒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索性躺在车里,丁琬直接躺尸。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可偏偏这么摇摆不定,到底要闹哪样?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擅长处理感情的事儿。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偏偏徐永涵这个,她狠不下心。
车外传来脚步,接着就听道——
“你们夫人回车上了。看看她吃好没?吃好了把碗送过去,那边要刷。”
“是,徐将军。”
翠玉屈膝应下,然后钻进了马车。
见那饭根本没动,凑到跟前,说:
“夫人,您不吃了吗?”
“没胃口。”丁琬摇头。
翠玉见状,劝说着道:
“您不吃可不行啊。这中午您就没动,晚上若是再不吃……”
“里面的丫鬟,你出来。”
翠玉话被徐永涵打断,有些不悦。
可偏偏他是将军,她不敢违背。
就算她是丁琬的下人,她也得照做。
不然,丢的是丁琬的脸面。
从车里出来,屈膝行礼,说:
“徐将军。”
“你去那边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