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换好衣服出来,徐致远正在院子里等她。
小家伙也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衫,看着干净、清透。
走到跟前,摸了摸他的发顶,说:
“你二爹呢?”
“去崇禾苑了。”徐致远回答,“二爹说娘换好了,咱们去后院等他们。”
丁琬颔首,母子俩并排朝后院走去。
车夫老黄已经套好了车。
见人过来,抱拳拱手,说:
“夫人,大少爷。”
“免礼吧。”丁琬淡淡的道,“在家不用太拘谨。都准备好了?”
“回夫人的话,是的。”老黄说完,冲着徐致远又拱了拱手,问,“大少爷,您是坐车还是骑马?”
“骑马。”
老黄得到回应,急忙去马厩安排。
以徐永涵的官职,家里可以有一辆马车,两匹战马。
但不是成年战马,都是军营淘汰下来的,比普通马匹要好得多。
徐永涵扶着耿氏出来,婆媳上车。
坐稳后,马车从后门出发,一路往城外驶去。
耿氏靠坐在车厢壁,看着儿媳,喃喃地道:
“这就是京城有腌肉。不然咱们别庄继续做,也是可以赚钱的。”
丁琬无奈的耸耸肩,说:
“那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可以看看弄些旁的,夜姑娘的煸炉铺子,应该有些零散的活儿。到时候咱们问问,接一下也可以。”
“人家还不得自己弄啊。”耿氏摇摇头,不赞同的说,“罢了,养些鸡鸭鹅,种些小菜,盖个暖房也就是了。咱们一家的嚼谷能满足,也是不错的。”
一大家子人呢,主子就四个,下人不老少,的确开销大。
但这也没有办法,谁家都是如此,精简下人是可以,万一家里有个宴会啥的,那就不够用了。
到时候被人说闲话,又是一个烦心事儿。
而且,丁琬也有自己想法的。
桑落酒已经酿上了,还有很多方子没有投入酿造。
例如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蒲桃浆等。
这些若是酿出来,可以丰富大周的酒的品类,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前世没有时间酿造的酒,如今倒是可以随心所欲了。
思考间马车出了城。
耿氏掀开车帘,看着京郊地里忙着收秋的老农,说:
“京城就是比咱们晚收秋啊。”
丁琬回神,凑过去跟着一起看看,道:
“是啊。如果在咱们老家,这会儿只怕都得着薄棉衣了。”
耿氏“嗯”了一声,随后扭头看着丁琬,问:
“孩子,上次你跟你小姑从北苑县带回来的麦子,那个抗寒,对不?”
“……啊,是。”丁琬点头,“那是北芪种的,不过面有些黑,不如咱们仓阳县的麦子。”
耿氏摇摇头,坐直身子看她,认真地说:
“这都不算什么,只要抗寒就行。京城冬天没有辽东冷,你说这个时候种了,来年开春能不能收?”
“这……这可说不准啊。”丁琬不敢下断言。
北苑县带回来的麦子,那是开春种,秋后收。
就算北芪再冷,夏天也要比京城的冬天暖和一些。
麦子下地种,这……
耿氏拉着她的手,柔声说:
“是这样,我以前听闻这仓阳县,分春麦、冬麦两种。冬麦就是秋收后种下,经过冬天的洗礼,然后开春复苏成熟。咱们试试怎么样?北芪的春天跟京城冬天差不多,就算冷也冷不到哪儿去。”
“反正咱们不是带了种子?这边种下,给家里那边去信,让管家安排再给送一些过来就是了。成就成,不成就当有个教训,以后咱们心里也有地,你说呢?”
丁琬见婆母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思来想去点点头,道:
“那成吧。反正地买了,空着也是空着。”
“对嘛,这就是了。如果成了,来年开春咱们有粮食。不成,这种子就当肥料,养地了。”耿氏笑眯眯回应。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能帮着给出出主意,就算没白吃饭。
儿媳有俸禄,儿子也有俸禄。
在农家的时候,她能洗洗衣服、做做饭,也算帮家里操持一番。
来到这边,什么都不用她,只管安心做个老夫人。
可都做了二十多年,冷不防让她什么都别做,她真是不适应。
丁琬隐约理解婆母的心思,笑眯眯的说:
“娘,过几天我要接府里中馈,到时候您还得教我呢。”
耿氏一听这话,急忙摆手,说:
“快拉倒,那都是我为姑娘的时候做的事儿,现在哪里还记得。你要是真需要我,等别庄弄起来,我在这边小住,帮你照看一下暖房跟地,那还可以。”
“那怎么成?”丁琬急忙摇头。
把婆母一个人扔在别庄,她跟徐永涵就不用混了。
耿氏见她这般,咧嘴轻笑着道:
“我就小住,不长呆。过阵子能腌酸菜,我腌上几缸,落雪了好炖大鹅。”
丁琬轻笑没吱声,反正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看着马车拐进熟悉的路,丁琬微微蹙眉。
等马车停下,徐永涵站在外面,掀开车帘,说:
“娘,到了,您慢点。”
“好的,好的。”耿氏不住点头,起身猫腰出来。
丁琬是被徐永涵抱下车的。
看着熟悉的一切,丁琬想要开口,却没有吱声。
“翠珠跟竹叶他们一会儿就到,去买纸活儿了。”
徐永涵这话说完,丁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