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回家先去看了耿氏,随后便回了主院。
管家老早就等在了那里,跟着一起进屋。
“夫人,王家报丧了。”
“哪个王家?”
“前御史言官,王勇!”
“…………”
丁琬闻言没吱声,慢吞吞的坐下后,问:
“什么时候死的?”
“问了,没说。”管家摇头。
讲道理两家没有来往,王家丧事,不该告诉他们。
但那日宫中的事儿,京城上下都知道,只怕过来告知……
“夫人,依老奴的猜测,王家是不是把他们老爷的过世,归结到了您这?”
丁琬耻笑,冷“哼”一声,道:
“他想归结就归结?凭什么?”
翠云倒了杯水递给她,小心伺候在一旁。
片刻后,丁琬抬头看着管家,道:
“两家没有往来,他们报丧就报丧,我们不用去。去了,倒好像我怎么地了似的。”
管家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得到确定答案,点点头又道:
“老奴也觉得不该去,所以三牲礼这些也没让人准备。夫人,又有人下帖子了,这次是九公主的。”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张请柬放在桌上,等候回复。
丁琬连看都不看,直接回绝说:
“谁的帖子都不去,照常回了。”
“可是夫人……”
“还有事儿?”
“没,没了。”管家摇头,把帖子收走,转身离开。
丁琬长叹口气,看着关上的屋门,淡淡说:
“王勇没了来我这报丧,凭什么?”
翠云闻言摇头。
当日的事儿她也在场,全程都只是曹大人、陈大人罢了。
王大人长什么样子,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伸手把人扶回里间,边走边道:
“夫人,其实九公主的帖子,奴婢以为还是不要拒的好。”
她一直都在大户人家做事,虽然不是大丫鬟,但经历那么多,该知道的、该明白的,也都了然于心。
“夫人,眼瞧着要过年,宫宴肯定不会少。您现在不去,日后宫宴再见面,只怕……会很难。”
丁琬走到床边,踢掉鞋子,盘腿坐好,说:
“难不难的,我这次去过、下次再去,还是如此。那种聚会,说白了就是彼此挖苦。与其我去了闹心,不如在家歇着,来的自在。至于日后……我陪将军去,其余场合还是不参加,又有何难?”
翠云见她心意已决,轻声又道:
“夫人,如果下一次人家亲自来请呢?”
这……
丁琬微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
“能吗?”
翠云摊手——
“不是没可能的!夫人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酒坊的柑儿白、梅花清酒都已经酿好。既然九公主办宴会,那酒肯定少不了。您不去,把酒送过去是不是也显得您有诚意?”
丁琬一听这话,点点头说:
“行,就按你说的办,去安排吧。”
“是。”翠云行礼,转身退下。
门关上后,丁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宴会那些东西,她并不烦心。
王勇趋势,她也不在意。
这些,跟她窦娥米有关系。
如今她最关心的,还是亲弟弟——丁珏。
那日他们从皇宫回来,那小子说要出去转转,然后接着就好几天早出晚归。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把事情办了?
可他一点都不露,自己这边也丝毫没有察觉。
在她的意识里,他永远都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现在静下心来,丁珏已经十五岁了。
论年纪,他的确不属于孩子。
更何况家境缘故,他启蒙早,立事早,想的也比一般孩子要多。
她不知道徐永涵会怎么跟他说,更不知道说完以后会是什么效果。
她现在犯难的,是晚上他们姐弟之间该怎么聊。
丁珏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告诉他别再做,肯定就不会。
那香桃呢?她该怎么提?
丁珏殿试还有三年,这三年期间有什么变故,谁也说不清楚。
这小子真要是冲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稀里糊涂的想着,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屋子都暗了,冬天天短。
慢吞吞的坐直身子,脑子发蒙。
下地穿鞋,从里间出来,翠云正在外间打盹。
听到声响起身,屈膝行礼,说:
“夫人。”
“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再有一炷香就要吃晚饭了。”
说着,翠云递给她一杯温水。
喝过水的丁琬,嗓子舒服不少。
打个哈欠,揉了揉脖子,说:
“睡了这么久?小舅爷可回来了?”
翠云拿过来斗篷,一边给她披上一边说:
“小舅爷下午就回来了。见您在睡觉,就没惊动,回书房看书了。”
丁琬看着给自己系带子的翠云,又道:
“酒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聚会是后天,已经让翠珠那边安排了。”
主仆二人从屋里出来,外面白茫茫一片。
又下雪了。
丁琬伸手接着雪花,看着眼前的院子,淡淡道:
“这要是在辽东,这么大的雪,就可以包粘豆包了。”
翠云吃过没包过,但对粘面子做的东西,不是很热衷。
“老夫人说晚上吃酸菜炖大骨,还有炒蒜苗。”
都是她喜欢吃的,瞬间脚步加快,直奔崇禾苑。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