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伏毫无睡意,他一边在等卫央的消息一边筹划如何出手。
毕竟是沙场老将,他的应敌之策比卫央丰富不知多少。
“若挑拨离间成了,我们先最大限度削弱吐鲁番的实力,再集中一部分优势兵力,意图是,打掉东察合台王汗的一部分实力,让他和他的亦密们互相内讧,为汗位厮杀,以达到以战争手段‘远交’的目的。”赵允伏站在军情图纸面前,吩咐身边几个副总兵等将领,“而后,这次一定要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在三年到五年之中,彻底消灭吐鲁番汗的实力,这个马黑麻,他虽然人少,但他以‘圣战’名,行聚合实力,图谋我哈密之实,留着他,我看早晚是一个巨大祸害。”
副总兵胡守云赞同道:“不错,咱们对东察合台的实力,总体是不占优的。往年行远交近攻之策,如今看来这些人倒也不蠢极,知道唇亡齿寒之理。”
赵允伏点头:“胡副总兵也是沙场老将,常年与东察合台军交战,自然知道要靠财帛收买,那是欲壑难填,他们都想拿了我们的钱,却不给我们办事。那也好,此次老夫不用钱财和他们交往,只送他们刀锋炮口,打疼了满速儿汗,他的汗位就不得稳固,自然要加强对金帐亦密,乃至月即别草原部落的镇压,他越是镇压,这些亦密越是反抗,凭他们内讧,咱们也有工夫收拾吐鲁番势力,这个马黑麻决不能留了。”
又一个副总兵骂道:“这些不服王化的狗东西,他们竟连和尚都容不下,见了道士就拔刀……”
“那不正好么,这些人,咱们对他们好的时候他们是不领情,甚至是敌视的。待他们见识了敌人的残暴,看他们往后还给那些人做事不了。”胡守云笑道,而后又说道,“只是不知卫央能带回来什么消息,最好能勾引敌军夤夜攻城,我那一万人马,早已等待得不耐烦了,待他们出手,正好在腰眼部给他们致命一击。”
赵允伏不语,他总觉着此事没那么简单。
卫央的性格,是极其善于隐忍等待的。
但他等的不是反击的机会,而是一击必杀的时候。
这小子心黑手毒,又贪婪,他是不介意等一两年之久才对敌人动手的,何况他又不是神仙,哪里可能一次就说动敌人冒险进攻来?
满速儿又不是个傻子,马黑麻更是狡猾。
“从长计议,不要武断地只看自己,这是一场大战,用卫央的话说就是综合战争,要统筹各方,而不能各自为战。”赵允伏叮嘱。
胡守云笑道:“自然是要遵照大计,咱们年年月月与察合台作战,急什么?”但又担忧道,“只怕朝廷不给我们机会,皇帝已年迈,太子又薨毙……王爷,我看皇帝的意思,可不是要杀敌,而是要四海求稳,他恐怕不会支持咱们打击察合台人的。”
几个副总兵道:“标下也是这般想法,西陲军民的生死,在天子心里是比不上他家皇位稳固的。”
“闭嘴!”赵允伏没好气地责备。
卫央与几人刚进了院子,听到这番话,卫央心中又是一喜,他还想过算计其它总兵呢,如今来看这些人自然是忠顺王府的铁杆儿心腹。这就免去不少麻烦了。
不过太子已经死了?
“嗯。”赵允伏见他安然归来,面上先是一喜,不及问,便通报消息,“我们也是傍晚才接到的消息,太子重伤多日,熬不过寒冬,一个月前薨了。”
“那的确麻烦,储君之位,不但关系到皇位传承者,的确更关系山河宁定,太子一薨掉,诸王必更起纷争,动摇的是国家的根本。”卫央向几个副总兵抱拳,迅速投入到参谋人员角色里,想想道,“此事咱们不参与,倒少了许多麻烦。如今之计,我看解决东察合台人带给咱们的威胁是第一等事,诸王争夺太子之位愈激烈,咱们反而愈超然,皇帝也不敢让咱们和他唱反调。我听王爷说,要先解决马黑麻,这不够。”
几个副总兵惊异道:“卫守备,咱们的整体实力可比东察合台弱啊。”
“那是比整体实力,如今察合台汗千里东征,他能带几成实力?我看三成最多了。”卫央瞥了一眼众人。
胡守云迟疑道:“可他们此番乃是联军。”
“一盘散沙,各有各打算。”卫央伸出手,“十指合拢,乃是一拳头。他们不但不能十指合拢,反而彼此提防,就连扎营也是分各色旗帜各守一方,如何能形成有效联盟?”
他看了看粗糙的地图,直越过人走上前去,仔细分辨了片刻,认出图上的势力,遂指着吐鲁番说:“对这个直接威胁我们腹地,影响建设初步工业化的地方,必须在最短的时期内彻底的消灭他们;”再指着下方鞑靼土默特部道,“待这个部落,务必要慑服他们,最好一口吞掉。”
胡守云不解:“土默特部是可以……”
“不,必须在一两年内,让他们服从我们的利益,”小郡主自外头直入,提醒道,“哈密要富裕,目前必须依靠盐,鞑靼土默特部把守着我们从青海进盐的第二条通道,一旦这个通道有失,朝廷把守住河西走廊,我们便只有两条道,一向朝廷低头,二放弃初步工业化的展开,因此,鞑靼土默特必须拿下。”
卫央赞美道:“这就是鞑靼土默特部的优势,他们对我们有既目前也长远的威慑力,那就只有吃了他。”
随后指着叶尔羌汗国说道:“我不了解这个,但他们距离我们既很远,又与察合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