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西域会是个什么样子,卫央大概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可全控制,不可不控制。”若是全控制了,朝廷有大义名分,大可以令王府往西搬迁,这对计划并不利,但若没有切实的控制,西域东边又不能完全落入我方的掌控。
卫央感觉这个问题赵允伏会考虑周全。
“但我可以做一些补充,比如提前安排一些人,到时候,明面上打下来的地方又被当地民众占了,实则还在我们的手中,这就需要有足够的人手。”卫央心下想。
卫央遂问道:“前辈的那些个朋友可靠么?”
施令威满不在乎地道:“为吃饭,连鞑子的事情都敢帮忙,他们能有什么可靠的?不过抓着他们的命门便可以挟制了。”
丁坚不由好笑道:“施老弟,你如今说话办事也有小郎三分模样啦。”
是么?
施令威连忙踟蹰了半晌,嘴巴张又张却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说了,索性笑骂道:“看来这说话办事的模样还得学才行啊。”
卫央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两人是西湖梅庄沉默寡言的两个仆人,尤其施令威。
这家伙最近骚话也挺多的。
“真是跟我学的?”卫央坚决不承认。
三人笑着说片刻,丁坚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同意不去跟着,但也说:“如果有必要,小郎定要跟咱们说。”
“我可不会跟你们客气,我这人最爱惜生命了。”卫央道。
两人大笑自去休息不提。
门外人影一闪,喜妹子提着热水来,青儿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儿也来,卫央仔细看,竟见有牛肉,不由吃惊道:“你们不怕官府找茬儿么?”
冯娘子随后跟了进来,笑呵呵说道:“这是前几日大军出城杀敌,自敌营中抢来的牛,他们可不管这些。”而后道,“王府待小郎也的确很好的,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你。不过,此事乃锦衣卫几个小旗所送,大约是有什么安排,我叫他们都不要去说破。”
青儿好奇道:“小郎又要算计对面那个家伙么?他倒也算是个男子。”
哦?
“今日晌午有人送归他的妻儿们,那厮竟嚎啕大哭,十分不要读书人的面子。”青儿低笑道,然后想想下,抿嘴道,“不过不如咱们小郎的人品,那么久,他竟不想个法子自去营救,还自诩读书人,哼,我看他就是个遇事儿只知嚎啕大哭的小人物了。”
“好了,小郎也要休息了,你们也去歇息,哦,叫她们两个过来一趟,我看她们有的是话要说呢。”冯芜略有些不满,道,“好好的清白人家,叫她们来作甚,凭空辱没了小郎的名声。”
“正要问她们。”卫央问,“她们没说自己的身份么?”
“什么波斯明教的,我也听不懂,只知道,她们在给蛮子做事情。”冯娘子鄙夷,“好好的天朝上国之民不当,干嘛要当别人的奴仆?”
那是你没见过有一种叫做公蜘的东西。
“此事事关重大,她们来这里既是提供一些保护,毕竟她们是江湖中女子。此外,只怕也有寻求托庇之意,不必太苛责。”卫央净过手之后,自取了一小块牛肉,将大部递给青儿,道,“喜妹子定又把自己的留给她哥哥了,你拿去,看着她一起吃了。”又将一小块递给冯芜,不料冯芜站起来,竟把另一块也拿着,塞给了青儿,娇嗔道,“小郎最好心,好的也留给了别人吃。左右你也不喜欢,不如叫她们吃了算了罢。”
卫央哑然失笑,吃两口,忽然想起在敌营中的见闻,敌人的辎重在什么地方来着,有没有办法搞它一把火?
“有牛群,那要是点上一把火——”卫央不由道。
冯娘子无奈摇摇头,只好让两个少女自先去歇息。
不料青儿嘟着嘴和喜妹子互相看看,一副有状要告有话要说的模样儿。
卫央好奇道:“可是白天把吃饭的书生打伤了?”
青儿惊讶地瞪眼睛,此事小郎怎么会知道的?
“我瞧他们不起,他们嘴里太脏,说什么‘姓卫的一去不返’,我便问,‘你们那么大的人了,于国于民可做过什么大事么?’那几个夯货说,他们是清白读书人家,可不与鞑子来往。我又问,‘若是鞑子杀进来你们该当如何。’那几个夯货竟恼羞成怒,说什么‘将你们送去给鞑子,左右都是二嫁女’之类,我一时不忿,就,就,”她扭捏一下,很是羞愧道,“就上去踹了他们几脚。”
嗯?
单单是踹了几脚那么简单么?
冯芜责怪道:“两个女儿家,疯起来连七八个男子都敢打,青儿踹人家的要命处,喜妹子抓了两把石灰往上冲。”
卫央哈哈大笑,赞叹道:“这就对了,以后遇到这种笔下虽有千言,脑子里毫无计策的货,你们只管打,但须有一个基础,那就是,只可打赢了,不准打输了。打赢了有奖,打输了受罚,记着么?”
冯娘子大惊:“这岂不火上浇油呢么?”
“怕什么,你们打不过不还有我呢么。”卫央好奇道,“你又是怎么报复他们的?”
冯娘子神色一肃:“我岂肯于这等小人计较。”
呵——
青儿一见打架都不受罚,登时信心大足,捂着小嘴巴偷笑,被冯娘子瞪视,只好拉着喜妹子落荒而逃,只不过走之前又将大块牛肉放回来一大半儿。
小郎面冷心热最照顾咱们了,咱们也该照顾着他才合理。
两个少女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