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狗杀才!”
黄昏时,叶大娘隔着窗户瞧着在厨房里自己做吃的的魔教弟子,双目连连泛起杀机。
卫央送两人出门,回来的时候,被鲍大楚的一个手下拽了一下,训斥道:“你天天练武,倒练成连个小小的坊长都惧怕的废物,你记住,明日起,不许这些人登门,知道吗?”
卫央微笑道:“好啊,明日他们来,来一个,我杀一个,叫马百户早早注意到你们,如何?”
那人脸上怒气勃发,抬手便要拍落,卫央弹掉胸口的手印,摇头道:“不洗手,抱热馒头吃是会生病的。”
那人刚一呆,卫央已走出他的攻击范围。
院子里,贾布正散步,听到卫央与手下的对话,竟不觉惧怕,轻笑道:“你倒是胆大。”
卫央道:“既然是练武之人,胆量还须要有些的。贾先生不惧生死,我倒也学了那么一两分。”
贾布脚步一停,冷然道:“你这话,是何意?威胁吗?”
“不敢,只是警告耳。”卫央道,“贾先生是客,倘若没有客人的样子,我便不会有主人的热情。明日起,我要解决这些腌臜泼才的贪心,希望贾先生收敛着属下,打跑了他们,对你们也好。”
贾布目中凶光闪闪,伸手摸在腰间,两只混铁判官笔赫然闪着些冷光。
“不必威胁我,我不问你们的来意,只管收银子。但若你们以为我好欺负了,便是不问来处,也有一二对付的方法。你我相安无事,岂不最好呢?”卫央笑吟吟往外头看了两眼,径直从贾布面前走过去,似乎并不怕他突然动手。
贾布反倒被镇住了。
这厮年少老成,又有诸多机缘,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不可怠慢他。”贾布心里打了个突兀。
他可是看到了,今日登门盘剥的可不只是一两人。
坊长、县吏、卫所,三拨人前前后后共来讨要了不下三十两银子。
卫央竟始终和蔼可亲,一一给了他们银子。
这不是那个对待锦衣卫百户也不亢不卑的少年人!
贾布心念一动,有了对付的办法。
他疾步转回木楼,紧急找鲍大楚桑三娘去商议了。
卫央来到叶大娘屋里,叶大娘当即道:“这样下去早晚被这些小人盘剥死,你今夜当心,我出去一趟。”
练武之人解决问题的法子哪来那么复杂。
卫央早知叶大娘会如此行事,遂点头:“也好,杀了那坊长,总能震慑那两个吏目,倘若各方闻风找来,咱们再亡命西域也挺好。”
叶大娘吃惊地道:“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办法?”
她自然听懂了卫央话里的揶揄。
卫央道:“我本打算利用安百户,此人与马百户关系不佳,只惧于后者权势。晌午后,我细想马百户前前后后的行为,确定他是在利用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吏,试图迫使我为他做大事。”
“竟是那狗贼的指使啊?”叶大娘一想,“也好办,我追出城外,杀了他便是。”
“杀来杀去,未必就能解决问题。不过,这倒是个办法,倘若到万不得已时,解决不了问题,便解决出问题的人,”卫央不反对叶大娘,稍顺着她说道,“但若有更好的法子,叫这些官兵,和日月神教的那些人互相残杀,岂不对我们最好?”
叶大娘笑道:“哎哟,我可想不出那么好的办法。”
“好办。”卫央道,“叶大娘若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然溜出去,只需要一招,这些个基层的混蛋,便不敢急切间再来问我们要钱。你当他们会真的每年来要一次么?”
今日那坊长来过,以定坊间上、中、下等级的名义,公然索要了一笔贿赂,既然给了他,他怎肯只收了三四两银子便足够?哈密卫民众逃亡关内,坊间居民十不存半,但官府索要的钱粮定额是定数,坊长必然不肯自己出钱,留下的人自然要为别的空室掏钱,说不定还要给坊长家也掏钱,那怎是三五两银子便能填满的?
还有那县吏,拿的什么“五城、八关、九库”,零零总总,包括官府摊派的修缮城池的银子、徭役的摊派银子、工匠的银子,以及卫所来的吏目索要的负担“杂役、柴火”等银子,加起来总共要十八两。
这显然是在盘剥,且没有解决这个刚落户下来的小家庭的任何问题。
包括定户等问题。
那是要随后再来盘剥的,这些个有些权势的人,越是战乱环境,越是对民众压榨,若没有把一家之中最后一枚铜钱盘剥的干净,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叶大娘不曾考虑这些问题。
卫央才一说,她便又急着要去解决出问题的人。
“这是最后的招数,不急。”卫央道,“叶大娘今夜可趁着那桑三娘不防备,潜入城中,在白天人们聚集的地方,以吐鲁番诸部、东察合台、鞑靼瓦剌人的口吻,写几句要紧话,此事便可拖几天。”
叶大娘惊道:“那不是惊动忠顺王府吗?”
“要的就是惊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要叫他们知道,若不让那些贪官污吏收敛一些,这哈密城池,他们是守不住的。”卫央加快语速,“如此,官兵必然加强在城中搜索敌人密探的步伐,贾布这些人,我们再不能留下了,应当随时做好暗中以名门正派或者官府的身份杀死或者驱逐他们的准备!”
叶大娘点头,的确不能让东方不败先注意到这院子。
那什么时候动手最好?
“今夜便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