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家伙怎地知道那么多。
但他顺着这话沮丧地说道:“是哦,吉雅是很好很好的姑娘,那个小子也是很好很好的小子,他们彼此相爱,可惜……”
“哦,格根夫兄弟,你有话要说吗?你姐姐都达古拉很善良,她可好?”卫央笑道。
几个百夫长哈哈大笑起来,纷纷道:“格根夫,你的名字连大人都知道了。”
格根夫,意为秀男,他父母在生下他姐姐都达古拉之后过了两年才有了他,取名就比较……
都达古拉这个名字就可见一斑了,汉意为领弟。
格根夫也长的十分清秀,真与传统的蒙人不一样。
他脸色涨红,眼睛里委屈地含着两包泪水,狠狠瞪两眼哄堂大笑的人们,咬咬牙,大胆地问道:“你是汉人里最有钱的那个卫小官人,是不是?”
卫央笑道:“是啊。”
莫日根忽然挣扎了几下叫:“你既是好汉子,干嘛要捆着我们才敢与我们说话?你放开我们,我们不服你,你可以拿起刀剑,就算将我们杀了,我们也死在英雄的手里,而不会怨恨被一群豺狼暗算,敢么?”
“放开他们。”卫央一挥手。
乌思汗犹豫一下,点头赞同后那几个百夫长才命卫队动手。
卫央笑一笑,这就是他必须留下莫日根他们的原因。
乌思汗的人未必可信,这些反抗的人未必不可使用。
“如今你们自由了,不过,你们还得多等些日子,我要拿下土默特汗,而后才能放你们离开。”卫央继续问,“莫日根,吉雅在哪里?嫁给那个少年了么?!格根夫,很贤惠的都达古拉何在?她一定为你担心死了,你可以先去见你姐姐了。”
不料莫日根恨恨地骂道:“吉雅是嫁人了,却不是那个胆小的少年。”
是谁?
卫央动容道:“莫不是哪个贵族老爷?”
莫日根半晌才点头:“汗庭的贵族千夫长来这里,他说家里少一个为他擀制棉衣的斡儿垛……”
“这怎么可以?”卫央当即道,“你可留在这里,待我干掉马黑麻,擒获土默特汗,定让那人将吉雅送回给你,你放心,我说话他们未必听,但我的剑他们肯定会害怕。”
莫日根眼中一亮,但问道:“你说话算话么?”
“当然,我说送还吉雅给你,就一定还你一个好好的毛伊罕。”卫央假装没听懂,“如果那个少年依然在等她,那么我愿意送上细盐百斤,亲自为他们主婚。”
“不是,莫日根说的是……”格根夫眼睛有光,大声询问道,“你说过,要对我们像对你们的兄弟一样的话,作数么?”
卫央大笑道:“怎么不作数?我若是说话不算,那么多民众可能服我?”
他再问:“你姐姐定还在等你罢?快回去。”
“哼!”莫日根怒道,“都达古拉也被贵族老爷带回去了,说缺少一个挤马奶的仆人,他们在骗人。”
这一番下来,那已被饿了数日的俘虏们心中怒火早已消散一半。
卫央又吩咐:“你们当是不想下山过好日子,因此才给这位乌思汗擒获了,只怕没吃饭。这里有现成的,你们自取罢,我与别人有话要说,待你们吃完,可各自回家,若家在远方,却要待我们踏平汗庭后,你们再回去。到时候,若是愿下山,你们自可去安定,去哈密,去吐鲁番,我建议你们去吐鲁番,建设正开始,多的是挣钱机会。”
那群人一时欢喜,但又不敢信果真能放了他们。
卫央肃然道:“我此来,既是为保护我的盐道不会被土默特军队袭扰,也是为干掉竟敢窝藏我的敌人马黑麻父子的贵族,与你等无干。好了,你们请自便。”
莫日根大步向前,抓一些肉饭吃两口,索性盘腿坐在地面上,抓着饭团吃得满胡子都是油水。
众人皆向前,吃相很难看。
卫央遂与乌思汗商议道:“我这般安排,伯爵可有什么不满么?”
“已然最好了,吃得饱穿暖和便是幸福。”乌思汗请教,“那么我部族蓄有奴隶者,尤其有几个与我们交好的汉人,他们手中的奴隶只怕合起来也有上千……”
“一个都不许,我们不侵犯土默特各部落的合法钱财,但人口除外。谁帐篷里有奴隶,无论男女老弱,一概要放还。谁蓄奴,谁便是我的敌人。”卫央道,“若在经过培训之后,这些有钱人认为原本给他们当奴隶的人可作为工人,那可在西陲官府的见证之下签订劳动合同,但只是合作,而绝非附庸。律法之所定,无不可不尊,不尊者,我当以刀剑征讨。此外,西陲大军征兵,也须在当事人认可之下,而不准强行征召。”
这话一出乌思汗也震惊了。
这怎么可以?
“当兵吃粮,但当兵卖命,有人不愿去,那自是人家的道理,何况,我若不能为军卒提供超越恐惧的保证,强征来的军队能有多大战斗力?”卫央道,“但这里有一个前提,若是在西陲吃粮食,有产业,当有应征参军的义务,在义务之上,才讲不可强征的权利。”
这已经是破天荒的权利了,这些生下来就知道要为贵族老爷卖命的汉子只听得目瞪口呆。
莫日根喃喃说道:“官府要征兵怎会要咱们先答应?”
卫央却再也不说,只与乌思汗等众人细讲可以许诺给他们的好处。
只听家家户户有自由选择安居乐业之权,且还有下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