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多了一句骂人的话。
卫小郎之心,诸部落皆知。
那老者说的。
卫央一番话,气得那老者浑身发抖,他明白:“你是来试图吞并高原诸部落的吧?哼,老夫常听旁人说起,哈密卫小郎,出了名的善于算计,又是脸皮极厚,心肠极黑,手段极毒,世上很少能找到第二个这样的人的人物。”
话音方落,金帐中一声娇声呵斥,高娘子怒道:“老匹夫,找打!”
一方童竹泰带着风声砸出数十丈,那老者倒也算伶俐,连忙翻身往马下一跳,烛台正正擦着他的额头打过。
眼前白影一闪,高娘子踏破金帐,如飞鸟一般,眨眼间到那老者面前,提着他领口,倒转剑鞘照着脸上十七八下。
这一下兔起鹘落,卫央也未曾料到高岚竟如此迅速。
数年不见她武功已真到了一流的境地了。
可贺。
高岚怒斥道:“求人须有求人样子,你这老家伙,你也配骂他?跪下罢。”
她长身而回,旁人只见到白光闪,而后那老者便被提到了山顶,山下大军惊呼,构筑出防线的两万余人马登时犹豫起来,有人转身要杀有人往前踏出数步。
没法子,别的部落纵马往前冲出十余丈。
卫央轻笑,看着被扔在面前的老者,伸出长剑道:“这满昆仑脚下的部落,竟不见如你一个老头儿一般的忠勇之士,你起来罢,别见怪,她本性如此。”
高娘子早退入金帐内,闻言哼的一声撇撇小嘴儿。
没良心的人,也不知好生夸夸人家的。
嵩山派二人骇然。
他们虽本知道这女子武功诡异,可不知轻功竟高明到此。
凭这一手轻功,嵩山派无人能及!
老者本当当要必死,不想卫央竟和蔼可亲。
他稍一迟疑,黑着脸自己爬起来站住。
牧仁汗叹道:“卫小郎,这是我最亲近的部队头人,他与你们汉人也是很好的朋友了,你若是折辱于他,那是结仇与我们。”
卫央微笑着说道:“我哪里折辱过他了,他骂我,诋毁我,造谣损我清白,我何曾对他疾言厉色过呢?”
帐内帐外不约而同响起呸的一声嘲讽。
满西陲打听打听,哪个人不说卫小郎心黑手毒脸皮厚……
唔。
脸皮厚倒也没有人说,只是心黑手毒就已经足够了。
高娘子心里偷笑,她倒宁愿那人脸皮厚一些再厚一些才好。
只听卫央笑着道:“你看我,对你既不以刀剑挟制,待老人也万分和蔼可亲,要知道,我可是带着最大的恶意来的啊,你还要我怎样做?”
那老者说道:“好,老夫只当你是个君子,你说罢,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可汗。你是来追击马黑麻的,”他劝道,“如今已办妥,你放了可汗,老夫为人质,命我部落之军沿途护送你下山,到了河西走廊时,你再自行离去,如何?”
他打死不信这厮是来图谋高原的。
“老先生,我今深入宝山,岂可满载而归?”卫央叹息道,“我真是来要这片江山的。”
深入宝山不空手,这大约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卫央不这样想。
我都到宝山了凭什么要带东西走?
吞下宝山不香吗?
老者显然没想到他真敢这样想,愣了半晌才森然说道:“那是逼着我们土默特部……”
“别闹,你知道,高原上的环境有多恶劣,待我干掉汗庭,周围部落自然望风而降,光凭盐铁生意,便足以吸引土默特人下山了,”卫央劝勉道,“何况西陲处处需要人手,谁不想过好日子?这地方归我,好日子归大家,你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庄克新急道:“大人,此事怎么能细说?”
“此乃阳谋也。”卫央拍手道,“我以厚利邀请众人,他们这些头人若敢阻拦,自有大批牧民拿起弯刀与他们厮杀,他们若是严格约束,却又没有这片土地供应他们盘剥,他们只好顺着我。”
而后,卫央稍稍忧虑地向东北方向瞧了瞧。
那老者心中一动,大声道:“如今你在上风,我们只好与你谈判。但此时重大,倘若是你的来意,那么,我们需要部落会议商议决定,你敢放老夫出去么?你放心……”
“请便。”卫央道,“不过,为防止牧仁被毒害,你们若真在乎他的命便须派他的心腹大军在山下驻扎,若不然,我不会给你几天工夫。”
老者心中暗喜,当即道:“可汗可命心腹大军驻扎在山下,我当命本部兵马围住四面,那些头人们定不敢妄动,如何?”
牧仁大喜道:“这样的最好。”
一时挥动可汗大纛,那老者慢步走下山去,只见各营人马调动,乱哄哄不成样子,有几个部落堵住一个部落,又有一个部落过去解围,片刻间汗庭之外乱成一团了。
卫央在高处暗暗观察,哪个部落纪律严明,他便向庄克新暗暗示意。
等?
老子最不擅长的就是等敌人准备好了再与他们作战。
“将山顶上的食物收集起来,另外,命黑水旗在这里挖水井。”卫央低声道,“待傍晚,你们饱餐一顿,分出一部人马,配合高娘子的人,在敌营中来回挑拨,可如此如此……”
不多久,几个头人商量之后,有一支军马在汗庭之外四散而去。
庄克新忙问:“若发现我军踪迹怎么办?”
“他们是去东北山口埋伏的,不必管。”卫央密令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