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细细观察,叶大娘传他剑法时说起过十八般兵器的基本招数,现如今,马百户将那刀法见样儿使来,似乎他也有意卖弄真传了些牢固的基本功,只不过,卫央看着他手里的钢刀,注意力却集中在他双脚和腰身之上。
只见他刀随人走身份厚实,下盘极其稳当。
只是……
这人的基本刀法到中间的时候,怎么有一些奇怪的味道?
就好像,好像他用得惯的是一把圆月弯刀。
尤其劈的那一下,分明下意识地有借着弧度更大的武器卸掉冲击力的嫌疑。
“不对劲,此人用的是绣春刀,送我的是回手雁翎刀,教的是基本刀法,可他习惯性带着……”卫央微微快速皱了下眉头。
他认不出这人的刀法到底是什么路子。
“西边的刀法!”此刻,厨房里观察的叶大娘也惊讶了。
马百户手底下泄露的刀法底细,她一眼就看出了来路。
那诚然是西边善用弯刀,尤其又细又弯的弯刀的刀法架子。
“此人虽表现的是中原武林刀法与军刀刀法融合成的基本刀法,但他的底子骗不了行家,此人自练刀开始,没有十年牢固的学弯刀刀法的时光,打磨不出深入骨子的弯刀刀法痕迹,”叶大娘目光连连闪烁着,此人到底是哪一路的,“为何要传卫央刀法?他想怎样利用卫央?”转念又担忧,“这孩子,也不知察觉到此人来路诡异的事实了没。”
卫央自然没有叶大娘那等高明眼力价,可他笃定马百户的刀法里根子不在中原。
就好像音乐,神州文明的音乐一听就知道。
但若在里面加上胡风,哪怕是不懂音乐的人也一听就知那是外面的。
“他是先学的这些诡异的刀法,还是后来战场上学敌人的?”卫央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
这个念头一转即失,卫央留意查看马百户所教的武功。
管你是什么人,学了你的招数那就是我的本事。
“看清了?”马百户上百个基础刀法演练完收刀凝立而问。
卫央拿起刀,似是而非地舞弄了一番。
马百户不虞有他,又教授了一遍。
“过几日,我命人送来基础刀法,你照着练就是。”马百户轻轻晃动着肩头,似乎要扯开身体和衣服接触的地方,皱眉道,“但这都是基础刀法,你既然喜爱练剑,我教你一招师门绝学,看好了。”
他将钢刀当宝剑,东一下,西一下,上下又两下,而后钻进剑招,又东西上下各一下,最后往南一跳,往北一刀,然后吐气收刀停下来。
卫央学着演练一遍,感觉这剑法平平无奇至极,倘若谁在他面前施展开,他只消先抢占南北的位置,踹过去一脚都能破了对方的剑招。
“这剑招好玩,叫什么名字?”卫央问。
马百户笑道:“这可是我师门的绝学,名叫‘岱宗如何’。”
哼!
叶大娘与卫央心底均浮出一声冷笑。
这是泰山派绝学岱宗如何么?
叶大娘身怀五岳剑派早已失传了的剑招,里头便有完整的“岱宗如何”。
卫央却知道,泰山派的“岱宗如何”早在魔教长老攻打华山派之时,随着五岳剑派的高手全部战死,那剑招早已失传了,有也只存在于华山派的思过崖石壁,马百户从何处学来的?
何况,这一招乃是与“独孤九剑”有相似之处的绝招,据说要算什么阳光、位置,再算对方的招数,然后才出招破解一击必杀的强横的剑招儿。
这厮在撒谎,且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他恐怕也有挑拨什么人的关系的用意呢。”卫央不动声色,又使了一遍所谓“岱宗如何”,才问道,“马百户师从何处?这剑招精妙的很哪。”
马百户笑道:“你可知泰山派么?五岳剑派的剑招儿自然高明的很哪。”
呵呵。
卫央压下心底的冷意,表面上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道:“我常听人说,泰山那是五月正宗,泰山派剑法最是苍然古意,这一招‘岱宗如何’,结合了华山迎客松、横山落雁峰、泰山日出,最后收剑之时暗合‘五岳独尊’的气质,诚然了不得。”
他一通胡说八道,马百户暗暗发笑。
叶大娘微微摇头,心中好笑道:“这孩子,姓马的恐怕……唔,用这孩子的话来说,那厮恐怕忽悠不了他的。正好,再多隐藏些时候,看他能把这贼子忽悠成什么样子。”
想到有趣处叶大娘面带微笑,显然对卫央反过来忽悠马百户满意至极。
她陡然心中又暗忖道:“泰山派剑法之中,这招‘岱宗如何’最是算计至极,右手的长剑,那只是忽悠对手用的,精妙全在左手掐算之中。卫央若真察觉到那厮的用心,如今表现的一派少年模样,便是那长剑,他心里算计的才是……嘿,哼哼,岱宗如何,岱宗如何,姓马的,传得妙,有趣,有趣,好有趣。”
想到将来姓马的阴谋败露时,卫央将那真正“岱宗如何”使出来的有趣场面,叶大娘险些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只听卫央道:“马百户传授我武功的恩情,我是牢牢地记在心里。不过,我既学会剑法,又学了刀法,如果能刀剑并用,嘿,那可真,可真令人神往。”
马百户哈哈一笑,看着卫央将刀法剑法又学几遍,耳听见雄鸡啼晓,便要提刀离开,卫央叫住了他,叮嘱道:“我如今真气种子已然扎根,马百户可莫忘了,你可是答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