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我放下镶嵌在客厅墙壁上的电视屏,窝在沙发上,桌子上码满了杰克给我找来的碟片,有《足球尤物》《乌龙女校》《野孩子》等各种各样讲高中女生如何升级打怪,最后钓到全校最帅男孩的电影。杰克说是为我特地挑选的,我特别想知道他的标准的是什么。
终于看到爱玛罗伯茨和亚历克斯帕蒂弗解除误会,重归于好了。我心满意足的关掉电视,躺到床上,要是明天杰克问我有没有看过他送的影片,我也可以说出点东西了。我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窗外的狼嚎一阵高过一阵,比昨晚的叫声还高还杂。我躺在床上,仔细听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止一处。狼群好似在四处逃窜,嚎叫不是早些听到的那样正常,更像是在撕哄,在咆哮,在求饶。一处的声音静止下来了,还剩几只狼在微嚎,突然一声尖细绝望的狼哮声传来,震飞了停留在我窗外的飞禽。那声细哮不过维持一秒,像是被人扼住脖子,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就彻底消失了。
在这声响后,下半夜,一片寂静无声。
清晨,等我睁开眼,就看到一束淡金色的阳光从那块碎蓝色的轻幔里溜进了我的房间。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看来诺亚说的没错。我急匆匆翻身起床,洗漱,打开窗户,大块的白云一朵朵聚拢在天空,金色的微光从一两个缝隙里艰难的挤出来。虽然在我们那儿这只能叫成阴天,但在科茨沃,这已经是顶好的天气啦。
我来到一层,发现杰克今天没有值班,前台空无一人,桌子上只摆着“有事请留言”的牌子。牌子的边上放着一本红色牛皮笔记本和一支镏金钢笔,没有电话号码,甚至没有留个邮箱。杰克的意思是:不要找我,有事就写在纸上,等我回来,你最好自己解决掉了。
餐厅供应的早餐也成了自助餐的形式,整个餐厅也没有看到一个服务人员,让我惊喜地是今天早餐竟然有包子,是素三鲜和奥尔良鸡肉馅的。我选了两个包子和一杯热牛奶坐下,然后环顾四周,客人一直都不多。距离我六桌远的那儿,有两个中年男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红光满面,正在唾沫横飞的讲述着什么,手里夹着一只没有点燃的雪茄,手舞足蹈。另外一个男人手双手紧握,好像十分紧张的在祈祷,不住地点头同意另外一个男人的话语。他们样貌上没有共同点,但是身上的衣饰都价值不菲,那个拿雪茄的男人穿着的衣服,正好是我的好友在临出国前让我在英国给她代购的那个品牌,她只买这个品牌的一个小单品,价格却是她3个月的工资。还有其他三三两两的客人,都在安静的吃饭,从我下楼,一共才遇到四个工作人员,他们站在岗位上一动不动,对我的招呼也视而不见,今天的酒店很接地气,没了那群漂亮非凡的人,神秘的色彩也少了一分。
吃完饭,我走向停车场,碎石道上的露水还没有消散,清冷的微风,吹得玫瑰骨朵上的露水摇摇欲坠。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站在这座最高峰看风景,没有了浓雾的阻挡,可以看清四周延绵不尽的群山。但是没有任何一座能像我脚下的这座这样大气滂沱,可以博览群山,天上所有的云彩全部聚集在这座山脉的顶上,像一把太阳伞,将微弱的阳光撇散向了四周。
我踩了踩地下红色的粘土,软糯粘稠,下山应该不会太轻松。但是这样的好天气可遇不可求,到了明天,可能又会下雨,最好是今天就下山。
我在停车场里一眼就看到了查理的那辆雪福莱,相比旁边那些奢华闪耀的豪车,查理的装备略显质朴。车胎有些塌陷,车身上全是泥土和磕痕,修理这车估计也需要时间。我拿出手机,目前是八点十七分,我的伙伴们应该快起床了。
在外面又瞎溜达了一会,回去也实在无聊,于是我歇在了室外的大理石柱亭子里,正好遇到了查理也来遛弯。
“早啊,朱迪。”
“早,查理。”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好像没怎么和查理说过话,每次交谈都是剑拔驽张。
查理的手里握着一个牛肉三明治,往嘴里胡乱的塞了一口,坐在了我旁边的藤椅上,他含含糊糊的说:“你吃早餐了吗?”
“已经吃过了。”
“我看到今天竟然供应了中国餐,就是那种圆嘟嘟,又软乎乎,”查理拿手比划着包子的形状,“白色的,叫点心对吗?”
我笑道:“不是点心,点心要小些,那是包子。”
查理也笑道:“对,就是包子。我今天第一次吃,很好吃。”
“嗯,味道很正宗,”我赞同,我看着查理今天心情不错,又提起了那个话题,“今天天气还行,对吗?”
说完我扬起虚假的笑容看着查理,查理无奈的笑道:“朱迪,你是绝对不会放弃说服我的,对吗?我能知道,你这么急切的想要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思考了一会,如果按照原先在国内做的计划,这儿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安静,舒适,便宜。甚至还超出我想象,十分奢华,我为什么要离开?在这儿等到开学多好,还可以省下很多钱。我看向那座酒店,那股压抑的情绪又开始影响我。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那本书上写着,一个环境的氛围也是千百年遗留下来的产物,它可以影响人的心智,就好比金字塔让人庄重,捷克人骨教堂让人肃敬,而这儿,让我悲戚和沉重。
但是我无法告诉查理这种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