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果断闭麦,安静如鸡地回去烤鸡。
奚辛吸了口气,却伸手过去,握住她垂在另一边的手。
林然:“??”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林然满脸黑线地甩手:“一直动手动脚的,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在耍流氓,松手松手。”
“不要。”
奚辛执拗地把指尖插|进她指缝里,十指相扣,喃喃撒娇:“阿然,我好冷。”
林然闻声顿了顿。
奚辛的身体状况古怪——几百年死不了也长不大的凡人你说古不古怪,而且他是真的体寒。
林然只迟疑了那么一下,奚辛已经打蛇上棍扒住她的手,林然触手尽是刺骨的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冻了千年的寒冰。
林然无奈,反手用相对暖和的手掌包住给他暖手:“等一会儿吃点热食,应该能好一些。”
奚辛握住她的手,心满意足贴到脸颊蹭了蹭,叹息:“阿然好温暖啊。”
林然诚恳解释:“是火烤的,你直接过去烤火会更暖和。”
奚辛才不听她不解风情的哔哔,继续软软地蹭:“阿然,你不要走好不好?反正你也懒得动弹,外面那么乱,你吃不好喝不好的,还出去干什么啊?你就留下来嘛,每天睡睡觉、溜溜弯、练练剑,想要什么都让江无涯给你找,我呢就每天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啊?”
林然可耻地心动了,这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干活不用动脑子的养老生活不就是她的终极梦想吗?!
林然咽了咽渴望的泪水,才艰难摇头:“不行,我必须得出去历练。”
奚辛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为什么?”
他好一会儿才开口,垂着眼,林然看不清他神色,只能听见他轻到飘忽的声线:“阿然不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是厌倦我们了吗?外面的世界就那么有吸引力,即使会很辛苦、即使要离开我们,你也一定要去看看吗?”
奚辛以为他会听到肯定的答案。
他以为她会说她想出去闯荡,想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想认识更多的朋友,想...
“怎么说呢,其实外面对我倒没什么吸引力,但是我确实是...”
林然想了想该怎么说,最后从旁边捡起几颗小石头,把其中两颗摆成一行。
她隔空用灵气推了一下前面的小石头,前面的小石头撞到后面的小石头,后面的小石头咕溜溜往后滚。
林然用很郑重的口吻:“阿辛,你看到了什么。”
奚辛:“...”
林然催促:“你不要用脑子坏掉的眼神看我,我是认真在问。”
奚辛沉默了一下,在黑化的边缘勉强吐出一句:“一块石头,把另一块石头撞远了。”
“对。”
林然认真点头:“前面小石头把后面小石头撞远,乍一看是个理所当然的表面现象,但其实在背后是有一个推手,这里也就是我使出的灵气,我的灵气给了前面石头一个确定的角度、一个确定的力度的撞击,所以推动前面的石头按照必然的轨迹滚动,从而让后面被撞击的石头也按照固定的轨迹到达固定的方位。”
奚辛愣了一下。
“即使这两块石头有生命,它们也是和我不同概念的存在。在它们的世界里,它们无法意识到我的存在、更无法意识到我的灵气的存在,所以它们只会以为自己是沿着它们自己选择的轨迹开始、经历、直至抵达特定的结果,那么某种程度上,对于它们的世界、对于它们来说,我的灵气是不是可以被理解为...命运。”
夜幕骤然划过一道不详的雷光。
一直沉默挂在她腰上的核桃天一在她脑中厉喝:“林然!不能泄露天机!”
林然重重咳嗽两声,心虚地看了看天空,严肃对奚辛说:“我只是在跟你玩石头,童年小游戏,追忆一下童真年华,你不要想太多啊。”
奚辛:“...”
奚辛古怪看着她,眸色闪了闪,缓缓点点头:“好。”
天上蠢蠢欲动的雷光随着他的肯定,渐渐消失了。
任务世界人物没有察觉不对,所以任务者不算违规,所以林然可以苟过去了。
林然松了口气,悄咪又望了望天,确定雷暂时劈不下来,才继续小声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但是这个童年小游戏吧,也是很有说道的,比如说,如果前面这颗石头推动后面这颗石头后,因为需要推动的力气太大了,前面这颗石头推完就裂了;我不想让前面这颗石头裂,但我又不能不让它推,因为后面这颗石头只有被推了、才能被推到特定的位置,才能堵住一个堤坝边缘漏水的洞,否则堤坝里的水就会涌出来,堤坝坍塌,会把所有的石头都淹碎。”
午夜梦回,林然很难不想起,原世界中万仞剑阁的未来。
那一日,万丈天牢碎裂,黑雾覆满剑阁的天空,祁山之上,苍穹之下,漫天尽是千千万狰狞残暴的妖魔鬼祟。
那一日,江无涯踏碎化神,一人一剑,与堕魔同归尘埃,烟消云散。
那一日,阙道子领着剑阁二十八位长老,于祁峰山下以身祭阵,魂飞魄散,只为重塑天牢。
那一日,剑阁六十八峰被夷为平地,弟子、长老,无数的人、无数的剑,前仆后继,以累累白骨,血染山河。
当楚如瑶从冰雪北地百年的闭关中苏醒,当她欣喜地跑回万仞剑阁,她看见的,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在这个世界的故事里,后面的那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