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直到江无涯安抚完楚如瑶,对她招招手:“阿然,走了。”
楚如瑶拱手,她不太会说客气话,眼神却真诚:“林师妹,多谢。”
林然摆摆手,跟着江无涯离开。
楚如瑶看着林然江无涯的背影远去,才深吸一口气,复杂地瞥一眼地上还昏迷着的侯曼娥,扶起她御剑化为流光往不知峰去。
无情峰的路上,江无涯负手慢悠悠地走着,突然莫名笑了一下。
他一手扶腰,回过头,看向也慢悠悠跟在自己后面的林然:“我与楚师侄说话的时候,你看着我笑什么?”
林然还在笑:“师父,我笑您都管啊。”
“又来,又想蒙混过关。”
江无涯无奈,英挺的剑眉微皱,语气甚至带着点小委屈,小声抱怨:“阿然,你现在也与小辛学坏了,你们不能就可着我折腾,我好歹是师父,不能越来越没地位。”
“怎么会,我很尊敬师父的,我只是觉得...”
林然突然弯弯眼睛:“师父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多温柔的人,才会尽心尽力将人治好,就轻飘飘地离开,从始至终,不曾多说一句的评价。
他用溯光珠替青涩茫然的楚如瑶断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麻烦;他费心把人救好,却连不知峰都不去就借口离开,等于全权交给了掌门处置,顾全了阙道子的两难。
甚至对于侯曼娥,他这个长老不置一词的态度,也未尝不是给那个小姑娘留了后路,给她一个大事化小改过自新的机会。
谁能想到呢,修着无情道的剑主,世人眼中fēng_liú浪荡的醉鬼,是这样一个海一般温柔宽厚的人呢。
她笑盈盈看着他,目光柔润又清亮,像是折射着明媚温暖的阳光。
江无涯怔了一下,突然被呛到一样重重咳嗽起来。
他咳得眼角都飞上一点红,手指虚点了点她,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摇了摇头,无奈的语气,唇角却是抑不住的笑意:“你啊...一个小孩子,说话倒总是老气横秋,我和奚辛都不是严肃的性子,怎么偏给你养成这个样子。”
林然只是笑,笑着笑着,自然地往上指了指:“师父,要到了。”
江无涯看着近在眼前的无情峰石牌,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
林然和江无涯并肩,仰望着石牌,用尊老爱幼的口吻:“师父,要不您先请?”
“...我先吧。”
一个师父再渣,也不能让小徒弟迎面狂风骤雨,江无涯重重抹了把脸,一脸慷慨赴义地往里走:“跟师父走。”
林然乖巧地跟在后面,像一只躲在老母鸡翅膀下嫩唧唧的无辜小黄鸡。
赞美温柔归赞美,师父嘛,该抗揍的时候还是要扛起责任的。
师徒俩没走几步,就遇见了雷霆本奚。
奚辛背着手站在茅庐前,纤细的身形,绝美妖惑的容貌,神情和煦的脸上,笑容如盛放的昙花般奇妙瑰丽,浑身散发着无情峰颜值担当那不可一世的强大气场。
林然江无涯的步履几乎同时沉重了起来。
奚辛似笑非笑看着这师徒俩跟大小鹌鹑似的慢吞吞挪过来,不到十米的路,足足磨蹭了五分钟。
“还知道回来啊?”
他背着手,打量着战战兢兢站在面前的俩人,尾音长而上挑,像小钩子懒洋洋在人心口上钩:“这天都黑了,我还以为你们师徒俩兴致好,就打算在外面幕天席地一宿了呢。”
这危险的口吻...林然当机立断,长长一口气,沉重而诚恳地说:“阿辛,师父他知错了。”
江无涯:“..?”
上来就卖师父,这不合适吧徒儿。
江无涯微微挺直了腰板。
他也是有尊严的,堂堂无情剑主、万仞剑阁元婴修士,至强者高贵的尊严不容侵犯。
奚辛狭长的凤眼飞过去一瞥,危险的寒光闪烁。
江无涯背脊一僵。
奚辛笑眯眯:“江峰主,您似乎还有话说?”
那一刻,林然想过许多可能。
比如天下苦奚久矣,比如师父愤然雄起,比如推翻奚某的暴|政并强压他到厨房连做一个月的满汉全席以弥补他犯下的滔天罪孽,从此他们师徒俩过上了说吃鸡就绝不杀鸭的幸福美好生活...
然后,林然就眼睁睁看着,江无涯那挺拔的脊梁仿佛负担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量,以至于越来越弯,越来越弯...
江无涯坚定地摇了摇头,字字铿锵:“你看错了,我没有话说!”
林然:“...”
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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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我想雄起,可是我师父不争气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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