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年伸手，堪堪接住了下坠的林湘美。
瘦弱的她，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一阵酒气掠过，林湘美在夏年怀里打了两个滚之后，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起身的打算。
“起来。”夏年沉声开口。
“我不。”林湘美用同样两个短音回答他。
气氛瞬间凝固了几分，轮椅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滑动，一点一点……
慢慢地，轮椅滑到床边，停了下来。
“起来。”夏年再次开口。
“我不……这不就起来了吗？”林湘美还是妥协了。
没有人能拒绝夏年的命令，包括她林湘美。
“你要么睡觉，要么回家。”夏年声音再一次变得冰冷，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对她的企划案用三个关键字指出重大缺陷的时候。
林湘美下意识拉住轮椅的扶手，朗声开口：“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夏年皱了皱眉，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不跟喝醉的人聊天。”
“你明明就是，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去酒吧门口找我，还把我带回家，还给我抹药？”林湘美酒意未消，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胜在从小就逻辑清晰，所以还算表达得比较清楚。
“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能离开。”夏年再次重申了自己的冷漠。
林湘美气得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迅速弯下腰，在夏年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软软的，凉凉的，跟想象中竟然一点也不一样……
林湘美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唇，咧嘴一笑，道：“你看，你都没躲我。”
夏年怔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林小姐，今天下午，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林湘美兀自摇头：“没有，一点也不清楚，我不听。”
喝醉之后可以胡说八道的感觉，真好。
“那我就再说一次……”夏年开口，却被林湘美打断。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管，既然你没有女朋友，既然你也单身，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跟你很般配的！”
林湘美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眼眶都湿润了。
夏年看着林湘美，好像要把她看穿一般，皱眉道：“林小姐所想象的般配是什么样？是双腿无法站立无法行走的人也配吗？”
一句话出口，像是一根崩坏的琴弦在林湘美的大脑里疯狂震动，久久挥之不去，如雷声震撼人心。
那个话题……是她一直不愿意去触碰的。
她本来就不介意，所以她从来没提及过。
可当这样一句话，从夏年本人口中说出来之后，好像一切都进入了一个死亡的禁区。
“我……配啊，当然配！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腿……”林湘美在想，她要怎么说才能不对夏年造成二次伤害。
可是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好像怎么说都不可能达到不伤害他的目的。
“一个只有两条废腿的男人，林小姐也喜欢？一时脑热图个新鲜可以理解，可是你可否想过，要如何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