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真亭唠唠叨叨讲了半个时辰,讲到阳光变得强烈起来,才堪堪停下来。
张尘给他总结了一下,还真是三点:一、入门即是同门,不论出身如何,统一以门规约束,违者必将按律处分;
二、入门修道,既是机缘,同时也危险重重,一个不慎,就将万劫不复,身死道消;
三、所以,众人应以修行为重,脚踏实地,正如这楼名一般,虚静守一,切莫空作望月兴叹之举。
高真亭讲得众人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有几人真正听进去了。
张尘左右一看,胡三、沈约正在打盹,想是昨夜闹得有些晚,金素儿还在不停四处观望,只有周至用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高真亭讲完,柴老道走上台前,高唱一声,“请老祖示现真解!”
众人精神一振。
海无极、高真亭,以及在场观礼之人纷纷起身。
柴老道引香一炷,燃于台中央一座香炉中。
随即,转身向台下众人唱道,全体,行跪拜礼!
众人依言行礼,张尘悄悄抬起头,看向台上。
只见香炉中香烟袅袅,却并不散去,兀自在空中盘旋。
慢慢地,烟雾凝聚成一团,又泛出点点金光。
再看时,金光向中心处凝聚,渐渐形成一枚玉简。
隐隐约约地,玉质莹莹的简身上,似有金色蝌蚪在游动。
一盏茶功夫,烟雾形成的玉简成型,稳固下来,有如实质。
众人伏身低头,只听柴老道高唱,“有请真解选灵!”
张尘眼睛瞄着,却见玉简在香炉上方倏忽消失了,进而就见它已经悬浮于众灵徒头顶。
犹如逛花园一般,玉简游游走走,似乎在寻芳探胜。
张尘很想抬起头来,看看玉简到底会落向何处。
在场灵徒几乎无一不这么想,却又怕触怒了头上的玉简以及玉简背后的老祖,因此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有的更将身姿伏得低些,以示虔诚。
玉简从前排到后排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众人头顶中心处。
海无极等人躬身行礼,双目却紧盯着这一枚玉简,面色凝重。
这玉简每一届都会被请出,但绝大多数时候它都没有选择任何灵徒,最终又自行消散。
上一次有人中选还是六十几年前,这一次,难道也要无功而返吗?
周围观礼之人也是神情紧张。这玉简中的“道藏真解”,犹如道祖教诲,其作用不亚于一枚空明丹。
而空明丹,则是灵徒晋升灵士的通用之物,将极大地帮助灵徒觉醒本命神通。
一枚空明丹,在灵门之中,价值极昂贵,且相当不易得。
即使虚灵门,每年也仅能拿出十数枚而已。
现场灵徒中,也多有各家儿郎在列,谁不期望好事降临在自家头上呢?
毕竟,得“真解”金字灌顶,几乎相当于半步跨入灵士行列,这可是许多灵徒一辈子都可能无法企及的。
玉简悬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阵,继而像是作了决定一般,一个晃动,便朝场中一个方向射来。
众人一声惊呼。
只见玉简忽然浮现在张尘等人头顶区域。
张尘此时伏身在地,却是看不到这一场景。
玉简在其中一人头顶停顿了一下,又即离开。
又在下一人头顶处停顿了更长时间,最终又一跳,跳到了另一个的头顶。
这次没有再迟疑,玉简一个晃动,迅速解体。
只见数百个金色古篆小字从玉简中相继脱落,又迅疾地落向此人天灵盖处,一个一个接着消失不见。
台上众人神情动作各异,有惊讶的,有惋惜的,又有顿足的。
海无极与高真亭对望一眼,似乎,就是那个拥有上品本命的俗世灵童,叫周至用的。
不过几息,金字悉数灌入周至用头顶。
自第一枚金字开始输入周至用脑中时,他目光一滞,随后神色慢慢变得迷茫,直至灌顶结束。
柴老道一声喊,“礼毕,谢老祖!”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已经结束了。
好像自己没什么感觉,是无人中选,还是已经有了一个幸运儿了?
这么想着,众人赶紧起身,又再伏低,齐声唱诵,“谢老祖!”
张尘与众人一样,稀里糊涂地做着这一套动作,心中直觉,自己肯定没有被选中。
有点失落,不过很快也就释然。
能够成为灵徒,已是天大机缘,自己可不能贪心不足。
至此,灵徒大会也正式结束。
最后,柴老道要求众人迅速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一刻钟后仍在广场集合。
张尘本就没有什么个人物品,那一身原来的粗布衣裳,他也不打算再要了,毕竟那上面的臭味至今还没有消除。
他便留在场中,没有离开。
沈约、周至用等都去拿了自己的包裹,不久也就陆续赶来。
一回来,沈约就抓着张尘,指着周至用道,“这个呆子说,好像刚才金字灌顶于他了,你信吗?”
张尘一笑,周至用金色本命,灌顶于他,也是合理。
沈约却大摇其头,一口咬定,肯定是周至用发癔症了,整天稀里糊涂死脑筋,“真解”怎么会选他?
张尘和胡三等人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柴老道已在台上一阵忙活,就像此前他在牛头山断崖上那样,很快他便以拂尘为引,在台上凭空又造出一座灵门来。
这道门同样是圆拱型,内中却是一片灰白色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