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省吾如此说,倒让张尘一怔。
撇开是否曲直不说,自己身为苦主,且还是灵师境修士,难道还要对一个深深冒犯了自己的灵士忍气吞声不成?
简子清还未回转,他一时摸不清状况,只能略略压下心思,向刘省吾讨教一二。
“唉,不瞒前辈,这王叔衡乃枫林谷之人,且还是叶谷主的爱徒。”刘省吾明白,此事发生在三家河坊市,自己难逃干系,因此不得不硬着头皮从中斡旋。
眼前这位灵师前辈虽然初来乍到,不明根底,不过似乎看起来颇为友善,而那枫林谷自己却着实得罪不起。
王叔衡等人所作所为,他刘省吾一清二楚,毕竟这种在坊市附近设伏劫掠之事已非一次两次发生了。偏偏此次不仅栽在了张尘手里,更被人家挟持着游街示众。
张尘闻言略略思忖,想起日间在坊市中留意到的那家店铺,名称就叫枫林阁。店面占地颇大,在整个三家河坊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了。回想此前刘省吾所说,看来这枫林谷在当地实力不俗。
见刘省吾几度欲言又止,张尘已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一笑道,“若张某所料不差,这枫林谷就如刘老所说,乃中品宗门之一,且对贵坊有所辖制?”
刘省吾下意识地一点头,抬头见张尘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赧然。
“前辈有所不知,这位叶谷主极为护短,出了此等事,必然要来找您的麻烦。因此,小老儿这才建议您放了王叔衡,那个,最好……”
“最好张某等人立即起身,远遁避祸?”张尘接着他的话头道。
“哎!”刘省吾重重一点头,喜道,“若能如此,前辈对我三家河坊市实是恩重,小老儿感激不尽!”
张尘看看他,转了一个话题问道,“刘老一再提及那位叶谷主,莫非此人修为高深?亦或有何不俗手段?”
“呃,叶谷主虽只是初阶灵师境修为,但浸淫剑法已久,此前罕有敌手!”刘省吾斗胆注视着张尘,缓缓地道。他明白,若不让张尘有所忌惮,他恐怕并不会轻易就范。
“哦?巧了,张某对于剑法亦颇为自信,也是罕逢敌手。若这位叶谷主也浸淫此道,张某倒极愿与他会上一会。”张尘闻言一笑,貌似很期待地道。
“这!……”刘省吾不妨他竟如此针锋相对,再看他似乎十拿九稳的样子,便急道,“前辈或许有所不知,身为紫极神君的信徒,叶谷主自可请神附体,临战提升一阶修为。前辈,对此不能不察啊!”
张尘见刘省吾一副焦急神态,知道他所说并非为了恫吓自己而临时编造的虚言。这位坊主看似处处在替自己着想,但实则不过想让自己这个麻烦尽快离开,免得引火烧身。
他心下一乐,看来自己莲花剑魔的声名还不够响啊。
在这个人人敬畏紫极神君的地界,自己想要率众站稳脚跟,如今别无他路可走,唯有从打破这所谓的神话开始。
“刘老处处为张某等着想,实是令张某感激至深。如此,张某便更不能走啦!从此在这三家河附近落脚,日后你我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不是?”张尘非但不提离开三家河,更是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
“可是,这……”刘省吾一时语塞,猜不透张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急道,“前辈莫非以为将那王叔衡放了,便可与枫林谷相安无事了吗?恐怕叶谷主他并不会善罢甘休啊!”
“咦,张某几时说过要放了那王叔衡?”张尘故作惊奇地道,心想你忌惮枫林谷,岂知我却正是来找他们的晦气来了。
此前正愁没个由头,这王叔衡犯在自己手里,正合利用一番。那叶谷主不来也罢,若来了,他倒想试一试神君附体究竟有何威力。
而这三家河坊市以及刘省吾等也算是紫极神君事变的苦主,自己在此落脚,倒也是颇有前缘。
他这么想着,刘省吾与刘达俱是一脸惊愕,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老,不会是不欢迎张某等人吧?”张尘见他二人窘迫,不由主动开解道,“这样,您老自可向那枫林谷通报我等行踪,以免除自身嫌疑,如何?”
刘省吾面色一变,以为张尘是在试探自己。但见他一副看似巴不得如此的表情,他突然明白了,人家是要做一条过江龙,看中了三家河这块地方。
而自己呢,正好夹在了他和枫林谷中间,势所难免地要见证一场龙蛇之争了。
虽然如此,刘省吾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尘如此做的胜算到底有几何。他试探着问道,“莫非前辈已然请到了神像,欲在我三家河地界扎根?”
张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神像嘛,张某与他看不对眼,便不去请他了。”
此话一出,刘省吾更加摸不着头脑,一脸惊愕地看着张尘。
“张某对刘老旧事颇为敬佩,正欲效仿!”张尘微微一笑,“我等便在此叩石垦壤,勘脉拓灵,建宗立业!”
片刻之后,刘省吾与刘达带着一肚子震惊离开闻涛苑。不知为何,刘省吾纷繁复杂的内心之中,隐隐地竟生出了一丝半点的期待。
摇摇头,将这一缕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心绪丢开。伸手招过刘达,附耳传音数句,这才略略定神。刘达一路小跑着出门,刘省吾则仰头躺在太师椅上,缓缓闭起疲惫的双目。良久之后,他轻叹一声,“勇气可嘉,却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天擦黑时,简子清才悄悄回到闻涛苑,径直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