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尘打开自家小院禁制的时刻,枫林谷谷主静室中一面晦暗的淡金色铜镜表面亮了。
张尘拥着曾玉奴的画面清晰地映照出来,叶逢春等候多时,见状神情一振。在他身后,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修士盯着画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哈哈,此人入我彀中矣!”叶逢春像是压抑许久,此刻终于毫不掩饰地露出喜意。
那年轻的高阶灵士趁机一躬身,恭敬地贺道,“恭喜师尊!”
“嗯,枯叶咒下,曾玉奴果然卖力!二人一旦交合,曾玉奴的蜂尾针便要叫那人识海外泄,本命受损!”见铜镜画面渐渐消失,叶逢春也不在意,轻松惬意地自语道。
他正正身形,随后又凝重地道,“为师那天虽只与他对了一招,却觉此人不仅灵力和神魂雄厚,剑上道法甚至已然摸到了真意边缘,此阶修士中实属罕见!”
年轻灵士回想起那天的剑光,心神依旧为之一夺,但口中却不服气地道,“可是,师尊您当时也并未使出全力啊!”
“话虽如此,你又怎知对方就使出全力了呢?”叶逢春看他一眼,适时教训道,“万全,莫要时时小看他人,而高估了自己,此乃修道大忌,难免是要吃大亏的!数日前那次你等贸然出击,岂不就是如此么?”
万全立刻一躬身,口中连声应是。
“年终大献将至,徒儿一心念着为门中积聚灵石,因而心切从事了,徒儿知错!”
叶逢春满意地一点头,关切地问道,“此人看似要在三家河扎根,如此我便必欲除之而绝后患!现下大献灵石准备得如何了?”
“正要回禀师尊,目下底下各派势力均已进行了社祭,只有王家坳至今未有动静。”
“哦?”叶逢春一挑眉,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尤其近些日来,王家坳神君庙那里,我枫林谷再也无法通过苍引镜侦知其动向。极有可能,王家暗中有所图谋。”
“有此可能。这些年王家坳越来越按捺不住了,若不是为师要对付那人,暂时腾不开手,此刻正该出手整治他王家一二。”
“此次王叔衡落于那人之手,王家竟然连一个屁都没放。先前徒儿布下的眼线来报,王家现下正在大肆搜刮灵石!”
“哼!想要为神君塑成金身么?”叶逢春不屑一笑,自得地道,“好哇,我枫林谷当年花费了八万灵石才侥幸蒙神君庇佑,塑得金身。现时不比往日,他王家坳想要塑成金身,怕是耗费十万灵石也难以得逞。到时金身未成,这十万灵石中泰半落入我枫林谷囊中,岂非得来全不费工夫?”
万全眸光凝滞,想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据报,此次王家坳疯狂压榨三家河各派,就连在九曲湾淘取灵砂的砂工也不放过,行事种种近乎于竭泽而渔。”
“哦?”叶逢春面色一正,不过转瞬又放松了下来,“便由得他去,巧取不成便豪夺又如何?到时为师亲自出马,将那王超群重新打回灵士境,岂非获利更丰?哈哈……”
万全听后面色也放松下来,躬身一礼,笑道,“师尊高明!”
“哈哈……”眼见诸事顺遂,叶逢春一扫连日来的胸中郁闷,得意地道,“若非当年我抬举王超群,哪里会有他王家今日?可惜啊,他此刻寿岁无多,因而利令智昏,却不知他之本命恰好为我所克制。哼!否则,我当年又岂会选择他充作我枫林谷一条走狗?”
“师尊深谋远虑,原来早就防着王超群这一手了!”
“唔,压制了王家,顺手再解决了那人,我枫林谷从此高枕无忧,距离升为上品宗门又近了一步。”
……
三家河,九曲湾,一个低矮的临河窝棚中,迈出一高一矮两名王家灵徒。前头那矮个灵徒单手一抛一接地把玩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其中沙沙作响,令他眉眼松弛。
窝棚中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精瘦汉子,疯了一样地拉着后头那高个灵徒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仙师大人,小人一年到头就只能淘到这点灵砂。您老说征用就征用了,这,这是要把小人一家老小往死里逼啊!”
“去!”后头那灵徒一甩袖,将那精瘦汉子震起数丈高,随后“砰”一声落在地上。
“你一家是死是活关我等屁事!误了我等大事,先灭了你全家!”向砸晕在地不断抽搐的汉子“呸”地吐了一口口水,这人追着前头并未停步的同伴而去。
身后,窝棚中冲出几个衣不蔽体的身影,扑向地上那汉子,齐声哭喊着,“他爹!……爹!……儿啊!……”
如此一幕在三家河坊市外各个地界屡屡上演。直至又两日后,王家坳上下戒备森严,全体出动。
坳中重地,三家河地界唯一的神君庙,王家徒众在庙前空地上跪倒一片。庙里的这尊神君像比三家河坊市的那一尊更为高大神武。神像上下,淡金光芒点点闪耀,几乎就要覆盖住斑斑点点的苍青色。
庙内别无他人,只有王超群领着王伯均和王仲平二人跪在神像前,各自手捏着三炷灵香,虔诚祭拜。
三叩之后,王超群起身,将灵香插在神君像前的一尊铜炉中。王伯均与王仲平一一上前,依样行事。随后,王超群站于神像一侧,向二人一点头。
王伯均与王仲平对望一眼,同时一挥大袖。顿时,原本阴暗的神君庙中灵光大放,好似天日冲开浓云,洒下万千光芒。
只见神君像前的巨大供桌上,陡然多出了三个小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