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钟和雪玉梅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俩冷的直打哆嗦,迫切地需要回去取取暖或者喝点热水暖暖肚子。他俩很清楚,这个时候去问薛老喜是没有用的,他会用生硬的口气说这是康队长叫他们这样做的,或者说那些地方就是公家的,谁想建什么就建什么。
去问康大功,他俩的心里都有点害怕,这种害怕是从斗地主那时候产生的,几十年来他们都不敢多给康大功说话,更不用说去求他办事了。
先前村里有人告诉雪玉梅,意思是说让她去求求康大功批一个宅基地,盖不动房子就搭个草棚子,那样也会亮敞许多,总比在那潮湿的坑儿里要强。
雪玉梅只是听听,她很有自己的主意,从来没有过要去求康大功的想法,她知道去了的结果是什么。
“他爹,你看·····”,雪玉梅对苏小钟说,她的语气和表情里是满满的歉意,似乎要向苏小钟表明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苏小钟好长时间没有吱声,他在农村都是被人为认为是那种不好事的人,好人,没有本事的人,他的性格里大部分都是逆来顺受的成分。
“你去功家见见功吧,咱这车子都进不了家了”,苏小钟说。
雪玉梅沉默了一下,说:“也中,咱先回家喝汤,然后再去”,雪玉梅知道苏小钟是怕他那辆架子车被人偷跑了,那个年代闺女寻婆子家,家里有没有架子车便是衡量婆子家富裕不富裕的一个因素。
苏小钟把架子车的拉带拴在离家门最近的那颗杨树上,两个人便回了家。
喝汤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好像都在有意延长喝汤的时间。
放下碗,苏小钟对雪玉梅说:“他娘,不去吧,就是去了今儿黑了车子也拉不到家,我就睡在那车子上等天明了再说”。
雪玉梅默认了他的办法,拿了一个口袋片和一条被子在那架子车上铺好,她知道那架子车上睡着可冷,但她又知道如果那架子车丢了,他会心疼死的。
第二天天还不亮,苏家屯村子里便回荡着雪玉梅凄惨的哭声,当人们循声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雪玉梅扑在那辆架子车上痛哭
苏小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死在车子上了,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饿死的,不知道是气死的还是害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