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苏老二和康素贞把我和玲玲约到一起,当时还有他的几个同事,他俩把《结婚证》让我们大家看了看,我做的东,在一个饭店里吃了一顿饭,算是他们两个结婚的仪式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人结婚的事在乡里不径而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和感受,好受的好受,难受的难受,都是自找的。
康素贞的女校长叫李淑洁,是当年省立师范的老毕业生,高大的个子,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身子逐渐魁梧了起来,一副菩萨心肠,她很理解年轻人的向往,她听说康素贞和苏老二结婚的消息,她没有询问有关的细节,在学校后面的二楼上专门又为康素贞腾出了一间办公室。
那天,苏老二,李校长见到他的第一面第一句话就说:“小苏呀,这小康可是你的一件大棉袄啊,你可得好好地待她-------”。
苏老二立刻转过身去,他把涌上心头的泪水又咽了回去。
······
以后苏老二凡,那母亲般的李校长脸上都给他报以发自心底的祝福。
······
一天傍晚,苏老二说定要到康素贞那里去的,但是,很晚了还没有见他过来,康素贞几次到学校大门外张望都没有看见苏老二的影子,她的心里“猫抓”一样的不安。安排好自己的事务,在夜幕里,她匆匆地往大塔联校赶去。
进了校门,她看见苏老二屋里的灯亮着,这时,康素贞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她推门看见苏老二倦曲在小床上,她急切地问:“你咋了”?
“觉得是着了凉,大概是感冒了”,见康素贞这个时候赶来,苏老二的身子也放松了许多。
“咋给你说了?就是不听话,随便地脱衣裳”,康素贞像日瓜孩子一样日瓜她。
“就打了几场乒乓球,一热把你的话都忘了”。
康素贞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拾掇地上、桌子上、床头上乱放着的学生作业和书本。
乱放东西的习惯是苏老二独有的,康素贞的心中总认为自己的一个使命就是一生中为他摆放这些凌乱的物品。这乱放东西的特点,刚开始的时候甚至都是康素贞待见他的原因之一,因为那一堆堆,一本本的作业和书都散发着一种油墨特殊的清香。
待康素贞把屋里摆放整齐,又问他:“你咋喝汤了”?
苏老二说:“一点都不想吃东西,睡一觉都没事了”,这也许就是苏老二对待感冒的有效方法,在他的记忆里,在他成长过程中,凡是肚子和头疼了,无论是什么季节,娘总让她平躺在那昏暗灶火里的床上,无论是谁的旧鞋,拿出两只在那煤火上烤,烤的足够的热了,就在他的肚子或头上像烙铁一样熨来熨去。有时,那鞋底子在那火上烧的时间长了,超出了所要需要的温度,把他那嫩嫩的肚子烫的脱落一层皮,他咬着牙从不喊叫,那时,他便知道他不能在娘的面前露出半点痛苦表情从而使她的心里感到不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娘用那发烫的鞋底子在他的肚子或头上熨上几遍,他便立刻感觉到肚子和头的疼痛减少了许多,不知不觉就又恢复到了平常。
后来,他问过娘这是为什么,娘告诉过他,说是娘家的祖传,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苏老二这些特殊的疗法,康素贞都是知道的,但她一直认为那都是巧合,她对这种方法持怀疑的态度,所以康素贞没有用他那种特有的方法给他减少感冒带来的痛苦,她一心二心地盼望着黑夜快点来,再快点走。第二天康素贞才能决定,是否还用去乡里的卫生院给苏老二治疗。
到了半夜,苏老二开始发起了高烧,康素贞几次扶摸他的额头都觉得一次比一次烫手,她清楚,苏老二感冒的程度在不断地加重。
天还没有亮,康素贞就在校门外一个学生家里借了一辆架子车,她拉着苏老二用了两个多小时,乡卫生院里的医生要上班的时间,她正好赶到了那里。
经过诊断,苏老二是因为积热太多和着凉引起的重度感冒。
那医生一边为苏老二配药打针,一边埋怨:“这种感冒发展的很快,开始的时候,在你们那里的卫生室很快都能控制住,不必要跑这么远,受这症,但是一旦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达到像你这样,身子散了架,卧床不会起的程度-------”。
苏老二和康素贞压根儿都没有在村里卫生室治疗的想法,他俩各有各的心思,因为村里卫生室那医生是康大功的一个堂兄弟,他医德的高与低,医术精与劣,反正苏老二从不去他那里看病,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是到邻村找个医生买点药。康素贞原先经常去那个地方看病买药,但近来就不去了,尤其是和苏老二结了婚以后,她便彻底的不往那里去了。
那医生给苏老二打了两针,他坚持让苏老二住在医院里治疗两天,但苏老二坚持回家,他不想因此耽误上课。那医生无奈,又给他开了两天的药,嘱咐康素贞在路上用被子把他捂得严实一些,若是再着了凉那就麻烦了,甚至会送了性命。
那天,正好小黄镇上逢会,也许是快到年关了,一条两里长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放开经济搞活了市场的人们就像冰雪遇到春日融化了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康素贞拉着苏老二来的时候,尽管是天寒地冻的冬季,但她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什么地方,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