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的时候,“妙姨山”上的妙姨无疾而终,享年93岁。那一天,康素贞和苏老二专程去参加了妙姨浩大的葬礼。从此以后,康素贞心中失去了那一份浓浓的牵挂,也因为此,康素贞和苏老二便隔上一段时间,就到“妙姨山”山上的“祖母大殿”里烧香磕头,一来缅怀那个曾经给过康素贞温暖和再生机会的妙姨;二来,苏老二是不反对烧香拜佛的,他时常把人们心目中的“神”当作“宇宙规律”的化身。他认为,当一个人面对“神像”,跪在地上磕头作揖的时候,这个人的心里必然会有一种“敬畏”的心理,这个人一定害怕那三尺头顶上的“神灵”惩罚他所作的赖事。所以,他就不敢做什么赖事或者少做一些赖事了。天下的人都应该有一种“敬畏”的心理,就是“敬畏”“天地”,“敬畏”“神灵”。
人一旦有了“敬畏”心理,做到了“慎独”,他的举止言谈便会规范许多,社会便会平安许多。
苏老二也非常清楚,人一旦做了赖事,任何一个“神灵”都不会保佑他平安,并且在适当的时候会根据他做赖事的程度进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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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期待的周末,苏老二晚晚的起床,他安排好娘的一切便有了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这时,他远远地看见康素贞在自来水管下洗衣服,就走上前对康素贞说:“贞贞,你把这件衣裳拧出来,咱俩烧香去吧?”
康素贞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在她和苏老二的家庭生活中早已形成了这样的模式,凡是苏老二提出的建议和决定,一般的情况下她都照着要求去做。有的时候,康素贞也是持反对的意见,但只要不违法乱纪,不违反原则,最终她还是按照苏老二的要求去做了。因为她的心目中始终认为,他的男人是个个性极强的人,他的一切建议和决定,当别人持反对意见的时候,他便会在心理上产生极大的反应,会寝食不安,会心烦意乱。
康素贞更知道,她的男人这个秉性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是他的“血型”决定的,是改变不了的。
苏老二在职场上,面对的一切人都可以对他的意见进行反驳或抵抗,但她康素贞不能,她不忍心她的这个单薄身子的男人在她的影响范围内,受任何的委屈和别扭。
苏老二接着说:“孩子们都出去上学了,咱娘年龄也大了,咱出去烧烧香,求求‘神’保佑他们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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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个深秋的天气,气温已经很低,苏老二骑着自行车带着康素贞,到了山脚下,他们把车子锁在路边的一个打麦场上,两个人就朝山上走去。
烧香的地方距离山下的村庄还有两里多地。上山的路在那坡脊上,其实那不是“路”,只是人们走的多了,便在那顽石的缝隙里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坡度很陡,大概有七八十度的样子。
“为啥人们说‘上山’是‘爬山’呢”?这时,康素贞问苏老二。
苏老二说:“人,原来都是和地上爬行的动物一样,是四肢着地的,只是后来进化到了现在咱俩这个样子了,咱俩现在往山上上,要是在过去就是往山上‘爬’”。
康素贞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老二又接着说:“‘爬’字一边是‘爪’,取形和意,一边是‘巴’,取音,所以‘上山’就是‘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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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上山的路很陡,苏老二和康素贞到了半山腰都好像有点气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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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贞,我们以后都得对娘好一点才是”,苏老二的话还没有说完,走在前面的康素贞突然站住了,她转过身子看着苏老二,好像要说什么话。
苏老二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快了,没有把要表达的意思恰当的表达出来,他连忙又说:“我可不是说咱对娘老赖,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咱除了照顾她的生活以外,咱还得照顾到她的心情”。
站在苏老二上方的康素贞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老二,等待着他说下面的话。
“贞贞,我是说,你这一方面已经做得很好,我很感激你,你所有的委屈都要忍耐,反正都是因为我引起的,就像前天咱娘骂人”。
康素贞听到苏老二的这句话,她又朝前上了两个台阶,笑着说:“我知道,那是娘觉得你当校长了,她有功劳了,我能理解她的意思,娘是在表功,我当时再委屈也是不会犟嘴的,若不是那样,娘都受伤害了,我知道要尊重娘的自尊心”。
苏老二抬头看着康素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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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是上周二陡然下降的,那一天一大早,学校里的一个老师到苏老二的灶火门前,说是他吃了早饭要去给他的孩子送衣裳,因为两家的孩子都在乡中上学,问苏老二,若是需要给家丁和家贝捎衣裳,就准备一下,他一会儿过来取。
娘是吃饭的时候就给康素贞说天突然冷了,两个孩子穿的单薄,让她尽快把衣裳送到两个孩子的学校里去。
正好有人去,那就不用自己跑路了。康素贞慌慌张张地吃了几口饭就朝自己的屋子里去了,苏老二和娘都知道她是去给两个孩子找衣服的。
一会儿,那老师来到灶火门前取两个孩子的衣裳,苏老二说康素贞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她的屋里。
那个老师和苏老二一同来到康素贞的屋里,看见她拿出了一摞一摞的衣裳,可能还没有找到两个孩子的,她依然在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