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刺眼,整个虚无空间寂静异常。冷若冰霜的脸庞,不断抖动的眼眸,六花再次睁开双眼,星瞳中多出一抹纯白之色。
其化为了星河里的一方小岛,亦或者说是凭空增添的异类。这正是布姆的永恒印记,正是由布姆空间系魔力凝聚而成的幻象。
最后一块记忆碎片拼合连接,六花先是一阵心悸,但随即却又恢复如常。灵动的美眸,好看的微笑,还有那始终不变的古灵精怪。
胸腔缓缓隆起,随即又快速凹陷。六花待长长吁出一口气后,便正式宣告其彻底恢复了神智。
然而这次是她重伤后的被动昏迷,因此六花如今既没有任何实力增长,也没有领悟到什么新招式。
至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六花则直接将它们归为神经错乱,或者就算是真的,也不愿承认。
在她看来,六花就是六花,是那个在奥古城暗巷中诞生的契约兽。是布姆的唯一亲人,是喜欢白糖糕的小丫头。
什么远古凶兽、什么被自己颠覆的兽群、什么弹指间毁灭奥古大陆的本事、什么巅峰之上的存在。
这些对于六花而言,远不及布姆的一句问候,不及对方的温暖怀抱,不及每天枯燥繁琐的生活。
奇妙屋就是她的英灵殿,因为奇妙屋里有布姆。肉羹就是那所谓的圣餐,因为其是布姆最喜欢的食物。
凶兽实力再强,也强不过那每天苦修的布姆,抵不过刻画了无数遍的空间系魔纹,硬不过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
实力强大与否,在六花看来并非是最重要的。她对杀戮始终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这既是一种漠视生命的行为,同时也是强者的必经之路。
但对于六花而言,这些事情甚至不如布姆的一顿午饭。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六花才没兴趣出手呢。
按她的话来讲便是:人家可是个淑女,哪能整天打打杀杀的呢,这些事情本该哥哥去做的,哥哥欺负人家,大坏蛋!
想着想着,六花也逐渐从猛然苏醒的晃神里恢复了出来。只见其甜甜一笑,随即扭动着脖颈,打量起四周。
这里宛如另一个虚无之境,只不过放眼望去,皆是柔和的白色幽芒。然而六花却笑了,笑得极为开心。
“改变就是好事”,这是布姆最常说的一句话。所以无论此地距离现世有多远,也总好过被困在先前的那个漆黑空间。
“哥哥,六花已经恢复好了,也已经记起了所有事情,更知晓了这些日子里的情况。”
“六花觉得很惭愧,虽然,可也大概猜出了一些。”
“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六花本就是你的契约兽哦,并且咱们早已灵魂融合。六花是否陨落,哥哥岂会不清楚呢。”
“等着我,六花马上就要苏醒了,到时候一定给哥哥熬煮肉羹,再也不让哥哥饥寒交迫了。”
六花喃喃自语,随即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越是恢复完好,就越是对布姆惭愧不已。
这次灾祸的源头虽然不因自己而起,可自己却也未能护住布姆。非但没有令其全身而退,反倒是自己昏迷了数月。
六花虽然才诞生了两年,可每天却游走在集市区里。毫不客气的说,她如今比布姆更加接地气。
自然,她越是融入人类,就越是能体会金币的重要性。布姆的储物袋被毁,又不能进入自己腹中的次元空间,再加之自己昏迷不醒,想必对方的日子极不好过。
因为布姆出身贫民区的缘故,六花自打诞生后,观察最多的人群也是贫民。从木板房到修道院,从奥古城的黑市到西塞谷仓。
如果说六花除了本身强大的实力外,那察言观色的能耐已然青出于蓝。所以她才会如此愧疚,如此担忧布姆的现状。
黑面包也好,热水也罢,那些不过是每个人最后的选择。其虽然能果腹,但却没有任何味道可言。
至于布姆为何如此,六花心中也已经了然。若非为了给自己换取更多的魔晶,布姆又哪里会如此委屈自己。
泪水不断跌落,六花攥了攥小拳头,随即又缓缓放开。她狠自己,恨到极点,恨到将西塞公国抛到脑后。
“哥哥原来只是个孤儿,再没有成为魔法师前,甚至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六花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虽然尝尝都身处危险之内,可日子也算衣食无忧。”
“哥哥只有一个爱好,那便是喝茶,尤其是产自低语森林暗精灵的茶叶。”
“六花算什么好妹妹,竟然连哥哥唯一的兴趣都守护不了,实在是太失败了。”
“更何况哥哥的厨艺惨不忍睹,这段时间一定苦不堪言,就为了那些魔晶,竟然如此委屈自己,哥哥大笨蛋!”
六花的声音在虚无空间里回荡着,似乎传出了很远,却又始终炸响于耳畔。最后一片花瓣脱离,六花彻底复原。
“剥离之花!”六花低喝一声,随即野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这是她庆祝自己康复的行为。
花瓣散落之时,生命凋零之际。接触花海之人会被吞噬,耗尽生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挥手间,虚无之境内花海呈现,视线所及之处阳光普照,青草的味道缓缓弥散,泥土的芬芳涌进鼻腔。
可这里又哪有什么敌人,因此这“剥离之花”自然显得百无聊赖。只见花圃摇摇晃晃,大有昏昏欲睡之势。
然而六花却突然冷哼一声,宛如将军对手下士兵们的不满。花圃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