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卿卿脑海中灵光一闪,擦着哭的通红的通红的眼角,吩咐说:“杏花,准备纸笔。”
“二少奶奶要纸笔干什么?”
“怎么那么多的废话!”沈卿卿粗鲁的扯着杏花的衣袖,把杏花甩了出去。
沈卿卿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一用劲儿,竟然把杏花推了个趔趄,一个没站稳,磕到了桌角。
杏花咬着下唇,扶着腿根,也不敢说话一瘸一拐的拿起手边的清水,向砚台上滴入几滴,轻缓的磨着。
没一会儿,沈卿卿就停了手上的毛笔,简单的叠成几折,递给身边的杏花吩咐:“快去把这张纸送到宁娇的屋子中去,如果问起来,就说是我有事情要和她商议。”
杏花领了命,匆匆离去。
看着杏花离去的背影,沈卿卿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等到又重新回到屋子,差不多有过了两个时辰。
眼下日头正烈,宁娇也不愿出去,躲在屋中乘凉。
屋后是一片竹林,沿着窗户边还长了一丛红紫色的海棠,在一片青葱碧绿之中,更是娇艳无比。
就像是揉碎了点点的胭脂,故意染上去似的。
远处已经有几声知了的叫声,在这个灼热的上午,听了越发让人心中焦躁。
宁娇喜欢那海棠的紧,她昨日没怎么进屋子,晚上又在外面呆了一宿,根本不知道窗户前面还有一株海棠。
懒散的跪坐在贵妃榻上,宁娇轻柔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一抹火红的口脂被汗渍晕染在嘴角,倒是另一种懒散的风情。
她也不稀罕什么求子的秘法,听晴棉说,余乔倒是早早的去了佛堂跪着,诚心诚意的很。
不过她倒是不认为是大娘是为她自己求子,毕竟儿子都那么大了。
想来,也只是帮着沈卿卿,比自己早早生下一个儿子。
现在也不知道薛钟楼有没有是什么计划。
自从离开了黄槐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说过薛钟楼的消息。
“大少奶奶在想什么?莫不是在想少爷?”
晴棉“吱呀”一声推开屋门,端着从厨房讨来的冰凉的酸梅汤,轻巧的放在桌上,半掩着口唇,吃吃的笑着:“今天早上的时候少爷就处处为大少奶奶开脱,现在才几个时辰未见,大少奶奶就开始想少爷了?”
“晴棉——不要乱说话。”宁娇本来的确是在想着薛钟楼,不过是在想薛钟楼究竟要怎么救那些被关在地道之中的女子。
这样被晴棉一打岔,她也不愿意想了。
“好了好了,晴棉不说就是。”晴棉收敛了笑,端起酸梅汤招呼宁娇,“大少奶奶尝尝,听说是今年新上来的酸梅汤。”
“原来你出去是端酸梅汤啊。”
宁娇一个翻身,随意的踩着放在床脚的绣花鞋,缓慢的走到桌前。
“大少奶奶在吗?”
送到嘴边的瓷勺一顿,宁娇支使晴棉:“快去看看。”
没一会儿,晴棉就挑起了竹帘,引着一个身穿鹅黄侍女服的女子进了屋子。
这个女子,宁娇认识,是一直跟在沈卿卿身边的杏花,平时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一想起沈卿卿,宁娇本来有些舒展的眉头顿时垮了下来。
不知道她这个“亲昵”的妹妹,这次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杏花,你不伺候你主子,来我这儿干什么?”宁娇身子歪斜的倚在椅子上,喝着手中的酸梅汤,漫不经心的问。
杏花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宣纸,递到宁娇面前,就别晴棉眼疾手快的接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可不要打扰了大少奶奶的好心情。”晴棉恶声恶气的,半点面子都不给杏花留。
“二少奶奶说,今日想邀请您在后山游玩。”
宁娇接过纸张,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又重新叠好。
后山?
那不就是关着很多女子的黑树林的地方吗?
沈卿卿把自己叫到那做什么?
如果一不小心打草惊蛇,那可就完蛋了。
看着身前神色自如的杏花,宁娇又把手中的纸递给了她,冷冷的说:“告诉你家主子,我不去。”
“这可是二少奶奶好心邀请,你可不要——”
杏花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晴棉捂住了嘴巴。
“大少奶奶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在大少奶奶的面前置喙!”
杏花被晴棉怼的无地自容。
可是宁娇却丝毫不关心,默默的转过身子,去看窗边开的艳丽的海棠。
细枝缠绕的海棠,花色浓艳。
“什么!你说宁娇不答应?”
沈卿卿屋中,杏花捧着一张被汗水浸的湿透的纸张,瑟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大少奶奶,的确是这么说的。”
难道说,宁娇竟然看出自己的心思?
沈卿卿放下手中端着的青花茶杯,眼神晦暗,狐疑又嫌弃的接过纸张,团成一团扔在地上。随意的对浑身冒着冷汗的杏花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杏花如释重负,连忙向沈卿卿一鞠躬,轻悄悄的掩了房门。
沈卿卿站起身子,弱柳扶风的移到书桌边坐定,白色的轻纱拖拉在地面上,像是水波泛滥的湖面。
拿起一旁还没有完全干涩的毛笔,她重新摊开一张宣纸,细细的写着。
一笔一画,全然不像是沈卿卿原本小家碧玉一般的娟秀笔记,而是行书流畅,棱角分明。
“夫人亲启——”沈卿卿口中喃喃自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