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果听了,也是芜尔。说,陈建军,那都不怪别人,也不怪你人从事的职业。没有人逼着你必须拼命这样干。没有人命令你说,陈建军,你必须天天干,天天开车挣钱,一天也不能休息。只怪你自己,心里只有钱。你就停下半天,两个小时,放松一下子,把车停起来,来公园里玩一会儿有啥不好呢?不过是少赚了几十块钱么。
孙建军说,话是这样说,但我是男人,要养家活口,想让老婆孩子过好一点的日子,不拼命怎么行?不止是我,全国几百万出租车司机,都是这样。开出租车,就是全天下最苦最累的活儿。每年,都有几百个出租车司机累死的方向盘上。
陈不果说,建军,你这样说,我也理解。你们开出租车的,大都是承包了公司的车来开,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欠下别人几十或者几百块钱。一天不干,就要倒贴。我在鹅城,在安徽,都坐过不少出租车。对于出租车司机,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去做点别的,摆脱出租车这个行业,也许,做别的,能赚到更多的钱,人还能更轻松一些。
孙建军说,想是想过,但我知道那是不现实的。我长这么大,从毕业一出校门,就去考了驾驶证,然后就来到鹅城开出租车。这些年,别的不会,车倒是开得出神入化。你让我开出租车,我可以保证,不出事故,车开得好好的,还能赚到一点养家活口的钱,但你让我做别的,我还真想不出我会做什么的。建筑业?可能很赚钱,瓦工听说一天就两三百,木工,钢筋工,粉刷工,水电工,也许赚得就更多了。但是这些,我都不会,拿不起放不下。根本不现实,做小工吧。天天搬砖,这身体也受不了啦。
陈小果说,那么,建军,你不想着,去做个生意,开个店什么的,也许,一年,就可以赚到你开出租车五六年甚至更多的钱呢?
孙建军说,开店,你知道要多少钱哟?一个门店,也许转让费,就是十几万元二十万元,然后一年的租金,也要五六万元,十几万元。再说,我能做什么呢?从来没有入过这一行,没人带,一点不懂。隔行如隔山呀。就算有人帮我,我从银行贷款,从朋友那里借,搞到了几十万元,投资开了店,做了生意。但咱们不会,不懂,一年下来,把这几十万元给赔光了,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陈小果说,建军,说实话,你开出租车,按你说的,每天十几个小时,一年不能休息一天,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赚到三四千元,最多五千元,实在是太少了,体现不了一个男人的价值。这样做下去,永远也发不了财。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事,我会想到你,给你找一点别的事作,来帮助你,跳出这个行来。
孙建军说,多谢美女。不过,开出租车,虽然累了一点,钱赚得也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最少,我们赚的是现钱,不用给别人讨账,天天现金,一天赚多少钱,下班时就知道了,全部装进自己口袋了。而且,我们开车在路上,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拉人,和不同和人打交道,也就结识了不同的人,男男女女的,每天,都看到了听到了很多新鲜的事,每天,都和几十个不同的人说话,想来,有时也是很有趣的。开过三年出租车,所经历的奇特的事,别人,也许一辈子都经历不到。和朋友说起来,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呀。
陈小果说,那是,我相信,你要没有开出租车,咱们也就不可能认识,我也就不可能陪你来这公园玩。孙建军听着,忽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陈小果就说,建军,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建军说,不是的,我刚才给你说,我开出租车,遇到过很多神奇的,不可思议的事,正给你说着,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有些得意,就忍不住起笑了。陈小果就问什么事。
孙建军说,好几年前,有一个晚上,我开夜班车。晚上12点多,在建设路,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长得还不错,拦住了我的车,说要到河堤北路。然后就坐在了我出租车的副驾上了,一路上,这女人都神色凝重,不和我说话。我就猜想,她这么晚了,要来说河堤路做什么。这半夜三更的,有没有什么事,出来愰悠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陈小果说,是呀,这都半夜12点了,一个女人出来到河边要做什么呢?陈建军说,很快,河堤北路到了,女人让我在路的中段停了车,当时,我出租车计价器上,打了16块钱。女人也不问我多少钱,也不看计价器,从身上的包里掏出了一张50块钱,不等我找钱,推开车门下车就走了。往河边走了。其实,这河堤北路,两边都没有住人,没有小区,也没有办公楼,一边是涧河,一边一小树林子,再往北,就是快速通道了。我就喊叫女人,说,美女,还没给你找钱呢。
陈小果说,建军,你的觉悟倒是高呢,16块钱的车费,给了你50,是应该找回去34块钱呢。
孙建军说,可不是么。但那女人显然听到了我的喊话,但她头也不回,也不和我说话继续往河边走。我就知道,她是不会要这多给的34块钱了。然后,女人走到马路的边儿,那儿有个台阶,走下去,就到了涧河边了。那河边,晚上,也是空无一人的,只有几个连椅。那涧河水,倒是有两米多深。我的心就提了起来,心想,这女人,半夜坐出租车来到这里,是不是要自杀呢?如果不是自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