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接风洗尘,财色酒气全部出动,当真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从帝陵监工的小吏到知府通判等大官,都是从里到外的贪腐懒政。
那知府颤颤巍巍地说,连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不如太子妃告诉臣等,太子妃有何心爱之物,卑职也好准备一番,在这不毛之地,却能用上十足之力。”
久经沙场为国征战的夜凌渊神色深远,旁人并看不出他的悲喜,可是慕卿宁知道他狭长的眼尾泛着阵阵痛恨的涟漪。
泱泱大国,有人披肝沥胆浴血奋战今天看不见明天的朝阳,有人贪污受贿压榨百姓夜夜笙歌犹嫌不足,真让人咋舌。
夜凌渊的披霜带雪,换来的是这些国之硕鼠的蝇营狗苟,何能不气?何能不怒!
可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
慕卿宁打了个哈欠,一脸睡意阑珊,道:
“好好好,很好,不过本太子妃今日连夜赶路甚是困顿,等到本太子妃不那么困顿的时候再告知你们。”
夜凌渊也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选择当场发作,而是保持了缄默。
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天云消雨顿!他会让这天下域内澄清!
知府一干人等不明就里,仍然想着讨好太子殿下这个钦差大臣:
“如此,来人呐,还不带太子殿下太子妃到新建的别院休息?”
慕卿宁和夜凌渊就这样在比帝陵还要奢华的别馆住了下来,看着那群庸碌之臣每天流水似的送来各样奇珍异宝。
别着急,这些东西将来都会成为你们行贿**的如山铁证,送的越多死的越快!
这一日就在行馆的锦鲤池边,通判派人寻了两位纯白如玉的锦鲤,邀请慕卿宁和夜凌渊前来观赏,说是喜欢日后可以送往京城。
三人正在柳树边喂鱼的时候,就来了一个文书,形色匆匆:“不好了!不还了!帝陵出事了!”
通判自然知道这些人,若不是大事绝不会来行馆禀告,不禁脱口而出问道:
“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是啊,昨天还是安然无恙的帝陵,今日怎么会发生意外?
夜凌渊丢了一把鱼食,随意问了句:“帝陵发生了何事?”
他的语气平和淡漠,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情绪,好像是极平常的问话,和你吃了吗差不多的口吻。
皇帝派夜凌渊这个太子殿下前来巡视帝陵,如果帝陵出现了什么差池,这里的大小官员轻则充军发配,重的杀头问罪诛九族也是可能的。
所以即便心里如何慌张,可是通判脸上还是陪着笑容: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只是小事而已,我们继续喂鱼,喂鱼!”
天知道他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建造现场,看看那些蠢钝如猪的手下,为什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弄出问题来!
两尾白色的锦鲤在湖面悠然地游来游去,人类的或喜或怒和它们全不相干。
慕卿宁突然扶着额头,弱柳扶风一般倒在了夜凌渊的肩上,语气娇弱地说:
“本太子妃突然身体不适,失陪了。”
夜凌渊立刻打横将慕卿宁抱起来,径直向所住的厢房急奔,担心焦虑的表情溢于言表:
“宁儿你没事吧?去请大夫,要最好的大夫。”
那通判几乎吓傻了,怔楞当场,帝陵已经出现了问题,如果太子妃再有个什么好歹,那他们真的就别活了!
别院的下人们慌乱拥挤地请来了大夫,然后都等在园子外面听消息,生怕因此被夜凌渊这个冷面太子殿下斩草除根。
那白胡子大夫隔着纱帐把了脉,叹口气回:
“太子妃的病很是凶险,草民要细细查看,未免有心人干扰判断,还请各位外面等候。”
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还遭遇了刺杀,水土不服感染看时疾是很正常的事情,夜凌渊的长眉紧紧蹙着。
他抓起慕卿宁的手,面无表情的吩咐:“你们退下,本太子留在这里。”
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不悦,没有人敢抬头和夜凌渊对视,胆小懦弱的通判更是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等到所有人都从房中退了出去,夜凌渊才煞有介事地问道“说吧,太子妃得的什么病,怎么会突感恶疾呢?敢有一句不尽不实,本太子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不想那白胡子大夫闻言单膝跪天,还揭下了自己的脸皮,竟露出一张年轻坚毅的模样来,原来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属下无明参见太子殿下,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并无恶疾,只是行馆之中耳目众多,属下不好传递消息,故而出此下策,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这个时候纱帐后面的慕卿宁也坐了起来,笑吟吟地说:
“放心啦我是装的,而且是我让他这么说的,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查看帝陵。”
夜凌渊这才明白,自己和那通判都中了计,中了慕卿宁里应外合暗度陈仓之计!
“你也觉得那个小吏的禀告很有蹊跷,还有啊,宁儿,你怎么总是用装病这一招?”
他说的无可奈何又饱含宠溺,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骇人气魄,慕卿宁和别人总是不同的。
慕卿宁得意的扬了扬眉,整张脸上都写着,傻了吧中计了吧,还是我聪明!
“这叫就一招鲜吃遍天,有用就行,不管是什么招。”
“全都依你便是。”夜凌渊伸出手指在慕卿宁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又转向属下问:“无明,本太子命你前往州府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