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书房,夜凌渊面无表情,黑眸却似有寒冰一般,他凝视着桌面摊开的迷信,浑身散发冷意。
“嘎吱”一声,门来推开。
慕卿宁端着早膳,杏眼看见夜凌渊神色那一刻,她幽叹一口气:“你已在此坐了一夜了,快来用膳吧,旁的事情……便莫要再想了。”
自皇帝的回复下来,夜凌渊便一直是这样子。
慕卿宁虽不是皇帝所生,也不是夜凌渊本人,但她却能深感体会此刻夜凌渊的情绪。
皇帝若是重视江南,对于夜凌渊上报的方法,必定会快速去用,也好早日助江南百姓脱离苦海。
可皇帝却只说回朝再议,若是回朝再议的话,还能再讨论彼时吗。
慕卿宁心知恐怕不会再有机会。
“罢了,总归如今洪灾已经疏通的差不多,若是陛下不想来年又这般,也会衡量一二。”
慕卿宁柔声安慰,夜凌渊重视百姓,他看多了灾民们生离死别,不愿明知有往生的办法,却还要下地狱。
“王爷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
屋外,传来了暗一有力的声音。
慕卿宁正欲要出声让他离开,本打算就此让夜凌渊再冷静冷静,未想后者出了声。
她回眸,对上夜凌渊漆黑的眼瞳。
“何事?”
夜凌渊掀眸,经过方才慕卿宁的安慰,与他自己一夜的长思,对于皇帝所下的决定,已经放下。
暗一抱拳:“回禀王爷,那日装病故意找茬的壮汉与老头想到了,此刻正关押在大牢,您二位可要去审问?”
“去。”
夜凌渊简略出声,眼瞳泛着冷意。
慕卿宁跟在夜凌渊身后,看着他大步流星迈着步伐了心知夜凌渊恐怕是要将气用在这审问上了。
如此倒也好,省得因为皇帝那种人而苦苦逼迫自己。
慕卿宁想起皇帝此人秉性,又不禁无声叹了口气。
三人走着,很快到了大牢。
牢内,壮汉靠坐在墙边,看着一副镇定自若之态。老头却有些吃不消,整个人焦躁走来走去,又时不时抓着牢房门看着外面,似是等着什么人来救他们二人一般。
“你且说说,少东家会让人救我们出去吗!”老头忍不住,又回头看向大胡子壮汉。
大胡子壮汉虽然没有老头那般焦急不安,要冷静许多,但眼里的担心还是出卖了他。
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划过一丝歹毒,咬牙你握拳道:“少东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放任我们不管,更何况此事的幕后主使是他,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他供出去!”
大胡子壮汉做事是要鲁莽一些,不过跟了王永望这么多年,也知道该怎么做。
慕卿宁和夜凌渊是朝廷派来的人没错,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她们是皇家人,只要毕竟嘴巴不说话,凭借王家的身份地位想要救他和老头出去再简单不过了。
老头闻言,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放心了很多。
“是这样吗?”
哪想,二人话音才落下,牢房门口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王、王爷,王妃。”壮汉和老头寻声望去,脸色的神情僵硬住,压根未曾想到二人身份高贵,会亲自出现在牢房中。
夜凌渊面色淡淡,那双幽黑如夜的眼,带着睥睨万物的气势:“把他们带出去,好好审审。”
“是,王爷。”暗一得到夜凌渊的示意后,就连夜提审大胡子壮汉和老头。
公堂之上,老头故作犯困姿态,强装镇定,他抱怨道:“大人,我们不就是碰瓷儿嘛,又不是犯下杀人放火的大罪,至于大半夜的如此折腾吗?”
砰!
刘江用力一拍惊堂木,绷直着脸望着被吓了一跳的壮汉和老头,厉声道:“还不快如实交代,是谁指使你们去污蔑当朝王妃、破坏赈灾事宜的!”
“大人,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灾情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你们官家人却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是单纯的想讹点钱,哪里来的什么人指使。”大胡子壮汉铁了心的不承认,说出的话还咄咄逼人。
他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慕卿宁和夜凌渊不过是暂且待在这里,等救灾事情过去后便会班师回朝,彼时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而如果供出王家,等待他们的就是死。
“我看你们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既然如此,每人杖大五十大板,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刘江有心重新得夜凌渊另眼,攀附得厉害,眼下知晓二人对慕卿宁做的事,直接冷冷一笑,果断的吩咐道。
“什么,五十大板?”大胡子壮汉只是蹙了蹙眉,老头却骤然变了脸色。
他这般年纪了,一把老骨头,别说是五十大板,就是二十大板也熬不住!
哪想侯在一旁的衙役根本不给老头辩驳的机会,拿着大板上去将他二人踹趴在地上,就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打了起来。
整个公堂之上马上充斥着木板打在肉上的声音,以及老头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壮汉虽然紧咬着牙关,但没有一会儿额头上的汗珠便大滴大滴的往地上掉。
“哎呦喂,大、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才几板子过去,老头就连忙哭喊着求饶。
刘江见老头磨练得差不多了,给衙卫递了一个眼神。
衙卫很快心领神会,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
刘江拿起盘子里的一锭银子端详着,鼻孔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