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度接过刚要吃,九生咳了一声,“嵬度,你该说什么。”
饭到嘴边,嵬度看了九生一眼又乖乖放下,听话的跟苏伯说:“谢谢。”
苏伯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讲话,惊喜的夸他,“好孩子,吃吧。”
嵬度看九生一眼,见九生点头,这才开吃。
九生让苏伯一块吃,苏伯看着她,越发的喜欢,她长的可爱,面团儿似的小姑娘,又十分懂得礼数,识字又看懂一些书,和玉音很是不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便问道:“姑娘家在哪里?是怎么流落到了拐子手里?”
九生笑容僵了僵,低头慢慢吃饭,又慢慢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道:“我没有家。”
苏伯愣了愣,知她这是不想回答,便也就不问了。
用过晚膳,刚收拾了,要给九生梳头发让她休息,便听有人敲门。
“是五爷回来了吧?”九生惊喜万分,也不顾散发,一路小跑的到门下,伸手拉开了门,那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蜜娘……”门外人叫她,“果真是你蜜娘。”
她猛地合手要关门,却被那人拦住,轻轻巧巧的推了开,“蜜娘你这是做什么?”
九生脸色惨白,慌张的急退,转身要往屋里逃,绊在椅子腿上,一个踉跄噗通的摔在了地上,一头磕在椅子上。
“九!”嵬度一瞬窜到她跟前扶起她,看她额角泛起了好大一片乌青。
“姑娘怎么了?”苏伯忙过来。
九生眼前一阵阵是发黑发晕,她拉着苏伯躲到了他身后,发昏的道:“我要找五爷。”
“怎么了?”苏伯看门外人,是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厮,如果没有认错,是宋府的小厮。
“这位老爷是?”苏伯问。
那中年男人忙拱手道:“我叫苏勇,是蜜娘的父亲。”
苏伯一愣,低头看死死拽着他的九生,“姑娘这是……”
“他不是。”九生发昏的看不清人,只拉着苏伯发抖,“我不认识他,我要找五爷。”
“蜜娘!”苏勇低呼她一声,“不要胡闹了,我是特地来找你,带你回去的。”
回去?回哪里去?
她晕的很,天旋地转,耳朵里一阵阵的嗡鸣,她像是在发梦,脑子里不断的闪过那夜追赶她的灯,母亲,父亲,大娘……他们高高在上,往她的嘴里灌麻药。
他们要挖了她的眼睛,那刀子已经扎进了她的皮肤里,她疼的厉害,喊她爹救她。
她的父亲不敢看她,让人堵了她的嘴……
若不是后来弟弟突然不行了,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赶去看弟弟,她根本逃不掉……
“蜜娘快跟我回去!”苏勇跨进屋来,伸手要拉她。
九生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弹开,急退到桌边,捂住额头喊道:“我要见五爷!”
她的样子吓人极了,嵬度紧张的护在她身前。
苏伯也吓了一跳,忙拦着苏勇道:“这个老爷别是认错人了,我们姑娘并不认识你。”
“她不认识我?”苏勇冷哼一声,“蜜娘你害死你两个弟弟还不够,如今还要害死整个苏家吗!你知道你这次惹了谁吗!”
“我没有!”九生身子在发颤,紧贴着桌子,带得桌子上的杯盏一阵咯咯作响,“我没有害死弟弟……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害任何人……”
“要是不想害死苏家就快跟我回去!”苏勇上前要拉人。
苏伯一把拦住了他,“苏老爷,你无凭无证的就来带人,这是何道理?”
“我的女儿我要什么凭证?”苏勇脸色难看,“倒是你们,拐带了我的女儿我还没有拿你们问罪呢!”
苏伯只拦着他,五爷当初买下九生和玉音的时候,只有九生没有卖身契,和被卖出来的玉音不一样,九生怕是好人家的姑娘才没有的卖身契,如今真成了麻烦。
苏伯道:“苏老爷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少爷回来再说也不迟,如今还是先出去,别吓着了我们姑娘。”
那门外的小厮便进来道:“这位是苏伯吧?就是柳五爷让小的们带苏老爷来领苏姑娘的。”
苏伯一愣。
九生伸手扶住桌子问:“你说……是五爷?”
“是。”小厮答道:“柳五爷一直托我们老相爷找姑娘的父母,如今找着了,他便让小的们带苏老爷来见姑娘,让你们团圆呢。”
耳朵里的嗡鸣渐渐消减,眼前的黑团一点点消弱,九生愣愣的站在那里,她听见自己不受控的声音,“五爷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
五爷明明说过不送走她,他刚刚说过的。
那小厮递上来一块玉佩,柳青的穗子,白玉佩,上面刻着四个小字——眉如远山。
是五爷一直带着的那块。
“柳五爷特地让小的们把这块玉佩带给苏姑娘,他如今在府中陪老相爷说话,不方便见姑娘,说与姑娘缘分一场,留给念想,就不来送姑娘了,让苏姑娘快快回家去吧。”小厮将玉佩递给她。
她接在手里,看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
苏伯认得,那是五爷从小佩戴的,他娘留给他的遗物,从不曾离过身,这么看……确实是五爷要送走她?
苏勇叹气道:“蜜娘之前是爹没有办法,你怨爹也好,但你不顾及爹,也得想想你娘,想想咱们苏家,不要闹了,快跟爹回家吧。”
九生低头看着那玉佩,什么都不愿意听,只是执拗的道:“我要见五爷,我要见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