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昱从皇宫出来,有奴在外等侯,说是丞相吩咐,让他去一趟丞相府。
王伦的府邸虽也宽大,却不奢华,更多是朴素典雅,马车直直进了长干里,在王府大门停下,王家总管迎出门来,“大将军来了,丞相正等着呢。”
王元昱下车理了理衣冠,随着总管进了大门,边走边问,“对了,阿兄怎么样了?”他问的是王家大郎王元含。
总管道,“回大将军,大郎身子好了许多。”
王元昱点点头,一路拂花穿柳,来到一处幽静的房屋,王伦与王元州正在下棋,见王元昱进来,王元州起身朝他一礼,王元昱也向王伦行礼,随后,三人相对而坐,棋盘撒下,有奴端来茶水糕点。
王元昱顺手将糕点递给童生,童生高兴的端着盘子去屋外吃了,王伦与王元州也不介意,知道此奴对王元昱意义非凡。
王伦开门见山,“适才得到消息,刘茂向太后建议起用流民帅,他这是在针以我们士族。”
王元昱挑了挑眉,颇有些惊讶,但随之又笑了笑,“他们是想引狼入室吗?”
王伦颇为担忧,“果真如此,整个江左怕要起战乱了。”
王元昱想了想,“用流民帅,可不是司马一家说了算。”
“正是。”王元州说道,“我也这么给伯父说,各士族是绝不会同意的,我看,纪太后也不一定赞成。”
王元昱点点头,“伯父不用担心。”
王伦叹道,“江左己经平静十几年,百姓也得己休生养性,万万是不能再起战火,北方战乱的情景,你们也是见过的。”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十几年前,那一场战乱,还心有余悸,二人当时还幼年,中原大乱,百姓四处逃亡,千里无人烟,到处都是尸骨,十多年过去了,中原被胡人占领,但胡人内部也是争斗不休,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王元昱笑道,“若伯父还不放心,不如近日举办一场春宴,邀请各士族参与,无意有意将刘茂的提议说出来,看看各士族的反应,侄儿相信,他们拔刘茂皮的心都有。”
王元昱的话引来王伦轻声一笑,不过也确实微微放了心,他考虑一番,“二郎所言甚是,只要士族团结起来,朝廷又能如何?”顿了顿又道,“对了,五郎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王元昱道,“伯父放心,元定性子是急了些,关键时刻懂得把握分寸。”
王伦提醒道,“看现在情况朝廷不会轻易放弃蔡琨,便是不启用流民帅,恐有其他对策,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伯父说的是。”
“还有一事。”王伦道,“上次与你说过联姻之事,陆客曹家的女郎才貌双全,他的祖父当年可是风云人物,也是你父亲格外敬重之人,陆家乃清流,虽无昔日辉煌,但家风甚好,养出来的女子必定不差。”
王元昱挑了挑眉笑道,“说了由伯父做主的。”
“便是如此,好歹你也该知道对方情况,有机会见一见,看中意不中意。”
“伯父选的侄儿自然中意。”
王元州拍拍王元昱的肩,“二郎不会是不好意思吧,不如让弟弟替你去看看?”
“甚好。”
王伦瞪了元州一眼,“过两日的春宴我便把陆家女郎请来,你们先接触接触,毕竟是婚姻大事,不可马虎,你若不喜欢,也不必委屈了自己。”
王元昱点了点头,随后王元昱告辞离开,要去看看兄长王元含,王伦与王元州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棋局。
“侄儿见兄长对自己婚姻如此不上心,不知是为何?”王元州一边下棋一边问来。
王伦专心于棋盘上,“别胡乱猜测,二郎常年驻守在外,那有心思想儿女私情。”言毕,落下一子。
王元州道,“是,所以这次一定要为兄长选一位好婚事,陆家乃南方大族,仅次于纪家。”
王伦微微抬眸,瞟了王元州一眼,“该你落子了。”
王元州赶紧落下一子,随即笑道,“侄儿又输了。”
“你呀,专心做自己的事,下棋就下棋,还怕赢不了我吗?”
王元州笑道,“侄儿谨听伯父教导。”
*
王元昱回到府己是深夜,又是一幅醉熏熏的样子,要听曲,吴总管只好唤来宋袆伺侯,听了曲还不够,又要看他作的画,幸得静姝取了画回来,宋袆让她送到寝室。
这是静姝第一次到王元昱的寝室,依他张扬的个性,以为必定奢侈,未料,却是朴实无华,除了一榻,一几,一案,一柜,一炉,一剑再无他物。
静姝愣了愣,宋袆看出她的疑惑,“大将军常住军营,早己习惯了简单的生活,你没有想到吧。”
静姝忙低下头,不明白宋袆为什么给她说这些,宋袆笑了笑,看着正欣赏自己画作的王元昱,“好生看着他,小心他又将画撕了......”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王元昱去撕那幅丹青,幸得宋袆眼疾手快,立即给拦住了,“大将军醉了,该上榻休息了。”
“此画不好。”
“是。”
“天下未统,何乃太平盛世?本将军要重画。”
“明日大将军再画。”宋袆好劝歹劝,与静姝合力将王元昱扶上了床,二人己经累得满头天汗,很快便传来王元昱沉重的呼吸声,宋袆放下幔帐,与静姝走出内室。
“为什么大将军要撕那幅丹青,那不是大将军最喜欢的吗?”
宋袆无奈道,“我也不知,每次醉酒都是如此,非要撕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