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希回到府,幸得父亲还没有回来,便朝其妻杜氏的院子走去,奴婢们见他又惊又喜,虞家大郎可是有一阵没有踏进这个院门了,奴婢们立即去禀报了杜氏。
杜氏正在喂幼子吃饭,幼子己有一岁了,呀呀学语。
杜氏闻夫君来了,愣了片刻,刚一起身,虞希便踏进门来,扶起正要施礼的妻子,又将儿子从嬷嬷手上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几日不见,我儿又长大了不少。”虞希逗着儿子,幼儿格格的笑个不停。
虞希又看了看正襟跪坐的妻子,在外人看来是端庄贤淑,对于他而言实在无趣得很,他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笑道,“你别那么拘束,你吃你的便是。”
杜氏虽然拿起箸,仍旧觉得不妥,鼓起勇气问道,“大郎可有进餐?”
“吃过了。”虞希敷衍着回答,或许又觉得不该如此,长叹一声,“吃不下。”
杜氏诧异,“大郎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医者来看看?”
虞希将儿子递到嬷嬷怀里,“陛下还未寻得,心里难受。”
杜氏听言也叹了声气。
“见我儿不免就会想到陛下,他可是我的亲外甥。”
杜氏不知如何劝说,好半会儿才道,“大郎不必太过忧心,陛下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虞希点了点头,忽想到了什么,“不如,你给各府女眷下个帖子,邀她们一起去白马寺为陛下祈福吧。”
杜氏惊讶,“大郎是说我吗?”
虞希道,“陛下失踪,母亲也病了,就你去操办吧,毕竟你是陛下亲舅母,为他也做一点事。”
杜氏恭敬的回答道,“妾知道了。”
待虞希离去后,杜氏吐出一口浊气,身边的嬷嬷欢喜道,“大郎懂事了,还让夫人去操办这么重要的事呢。”
杜氏却有些担心,“我若做不好怎么办?再者,那些女眷若不来怎么办?”
嬷嬷笑道,“夫人可是名门之后,谁能不给杜氏一个面子,再说了,这可是为陛下祈福,谁又敢不来。”
杜氏想想也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叹气一声,“是要好好求菩萨,可怜了陛下这么小的孩子。”
*
陆微收到了杜夫人的邀请,这些士族女郎,时常会邀约一起吃饭,赏花,游玩,与郎君们一样,所以陆微并不奇怪,又因是为陛下祈福,她拒绝不得,便将此事告诉了王元昱,并希望静姝能随她一起去。
王元昱笑道,“看样子,你很喜欢这个奴婢。”
陆微笑了笑,“陛下出事那日,她一整夜都守在妾身边,妾觉得她做事十分稳妥。”
“稳妥?”王元昱挑了挑眉,显然不同意她的看法,但也没有拒绝陆微的要求。
王元昱在雪云斋吃了饭便回到了自己书房,数日来没有作画,今日也没有心情,而是让童生拿来茶饼一边煮茶,一边盘算诸事,静姝伺侯在一侧,见他一言不语,眉头深深皱起,心中似有怒火燃烧。
白天他被伯父喊了去,询问之后的打算,他也正好要与伯父商议,立司马晔为新君,却遭到了伯父的反对,伯父的意思是从司马氏另外的宗亲找一人出来继位,他担心司马晔名声太盛,会成为第二个先帝,并语重心肠说道,要以家族为先......
瓷瓶己经烧得嗡嗡着响了,王元昱似乎并没有查觉,依旧在想着他的心事,静姝几次想提醒,又怕打扰到他,无端受来责骂,她四下看了看,童生也不知跑那里去了,静姝无奈,只好去提那瓷瓶,那知,那瓶柄都被烧烫了,静姝下意识松手,瓷瓶落在地上,摔了粉碎,滚烫的沸水溅了出来。
夏季衣衫薄,静姝手上,脚上有被烫伤,静姝惊呼一声,跳起来一阵手忙脚乱,王元昱还端正坐着,双眼泛红的瞪着她,静姝忍着痛赶紧跪下谢罪,瞧见他的衣摆全是水滞。
“你还真是......我怎么就想着把你留在这里。”王元昱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动静引来了外面奴婢,纷纷进来查看。
“滚出去。”王元昱一阵怒吼,奴婢们恐惧的退出屋子,静姝也正要退下。
“你就想这么走了?还不过来给我上药。”王元昱咬牙切齿。
待静姝找来药膏,王元昱己靠在软榻上,衣摆被他掀起,露出受伤的脚,那里只有零星的几个红点,根本不算伤,静姝跪下来为他上药,不敢看他愤怒的神色。
她的心情也七上八下,不知这次他要如何处罚她。
“夫人说你做事稳妥。”王元昱讽刺道,“还真是稳妥,能这么快就讨好了夫人。”
静姝手上动作一顿,又继续上药。
王元昱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以为讨好了夫人就可以安稳在将军府呆下去吗?就如当年的宋嬷嬷。”
“大将军若不喜奴婢,可随时将奴婢赶出府去。”
王元昱突然坐起身,伸手锁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胆子越来越大,现在都学会顶嘴了。”
静姝脸色涨红,喘着粗气,知道他心里不通快,借题发挥,拿她出气而己,而手上,脚上火辣辣的疼让她有些恼,“有什么样的主子,自然有什么的奴婢。”
王元昱听言一怔,像是没有想到她也有这般伶牙的一面,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放开了她,又笑了笑,“狐狸总算是露出了尾巴。”
静姝接受到了新鲜空气,有些懊恼适才的口舌之快,便再也不肯开口,紧紧的咬着嘴唇。
“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