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成立初期,不管是朝官,还是士子,百姓,皆有北伐的意愿,收复北地的雄心,然而,那时时机不对,新朝尚未在江左站立根基,之后,政权稳定了,北伐却变成了一种口号,特别是祖帅北伐失败之后,提及的人渐少,人们更愿意偏安一隅,醉生梦死,即便有人提出北伐,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取得一定的政治地位,又有谁真正关心统一大业。
除了先帝。心心念念要收复失地,解救百姓,然而,首先任务便是要收回皇权,可是终其一生,也没有实现。
纪太后的心被猛然一刺,她冷冷的看着王元昱,“大将军己然位及人臣,王家己拥新朝半个天下,难道还不满意吗?”
王元昱皱起了眉头,“原来太后就是这般看待臣,认为臣是权臣?奸臣?”
纪太后呵呵的笑了起来,“难不成大将军是忠臣?”
换成以往,纪太后决不敢如此给王元昱说话,先帝临终时曾嘱咐过她,没有一定的把握时,不能与王家人绝裂,或许适才多喝了两杯酒,让她有了这份胆量,然而,言毕后,又突然意示到自己犯的错误,怎可能凭自己的心情一吐而快?她深吸一口气,“本宫有些不舒服,请大将军自便,数日后大将军返武昌,本宫便不来相送了,就在此祝大将军一路顺风。”
纪太后转身便要离去,却被王元昱抓住了手臂。
纪太后又惊又怒,“你这是做什么?”
王元昱道,“太后是醉心于皇权了吗?太后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纪太后惊鄂,“那么大将军以为本宫是什么样的人?”
王元昱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娇斥,“王元昱,你放肆。”
二人皆闻声看去,南康公主气冲冲的朝这边走来,纪太后立即挣脱掉王元昱的手。
“来人呀,将这个无视君臣之礼的人押下去。”南康来到二人面前,大声对身后的随从命令道。
然而,没人敢上前,皆低下了头。
“你们......”南康怒斥。
“阿妩,不可无礼。”纪太后轻斥南康公主。
“皇嫂,是他对你无礼。”南康指着王元昱,怒眼圆睁。
“我与大将军正在谈论国事。”
“我刚才明明看见,他拉扯皇嫂......”
“住口。”纪太后只觉十分尴尬,然而,王元昱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公主是看错了吧。”
南康哼了一声,“你们王家只知道欺负我皇室,有本事,你们去欺负欺负北地胡人呀,将他们赶出中原,那才是有能耐。”
南康的话令王元昱双眼一眯。
纪太后只道她是小孩子性子,上前拉起她的手,“好了,我们走吧。”
“太后。”王元昱又道,“臣得了一幅画,己经让人送到太后宫中。”
“如此,多谢大将军。”太后没有回头,拉着南康公主离开。
宴会结束时,王元昱兄弟俩又去了丞相府邸,王伦对于纪公突然归来,有些忌惮,王元定道,“不就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头嘛,有什么好怕的。”
“你知道什么?”王伦瞪他一眼,王元定哑然,王元昱笑道,“你可别小看了这老头,他可是南人士子之首,就如伯父乃北方士子之首,一个道理。”
王元定道,“他那里能与伯父比?就算他身份高,名声好,一无兵二无权又能做什么呢?是吧,伯父。”
王元定的马屁,王伦轻笑一声,王元州也在一旁附合,“不过,也不能不防,今日纪公一出现,那些南方士子们,个个都扬吐气一般,南方士子一直想在朝廷中得以高位,纪公又是太后生父,先帝曾许以他高位,不过,是纪公无心仕途这才隐去,伯父,你说,他这次归来,会不会入朝为官?”
王伦道,“难说,纪公归来,极有可能是太后之邀。”
“就知道那小娘们没安什么好心。”王元定口无遮拦,王元昱举手就朝他打去,王元定闪到一边不再言语。
“罢了,见机行事吧。”王伦挥挥手,“对了,二郎还是早些回府,看看你家娘子如何了。”
“是。”王元昱一揖,带着王元定离去。
“你是去我那儿,还是回你自己府上?”王元昱问王元定。
王元定摸摸头,“我才不去你那里,妻妾成群,好生没意思。”
王元昱笑了笑。
“阿兄,为何非要纳那婢女为妾?”王元定接着问,“阿兄不是疑她吗?”
二人一起走出丞相府的大门,王元昱笑道,“不是疑,而她就是。”
什么?王元定惊鄂,“那阿兄还?”
王元昱拍拍他的肩,“我送你一程。”
在车上,王元昱将静姝之事一一告之。
王元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你且放心,为兄自有打算。”王元昱笑了笑,“对了,还有一事,若以后为兄与伯父之间有了隔阂,你会如何选择?”
王元定不解,“阿兄与伯父发生了何事?”
王元昱摇摇头,“只是有一些意见不能共鸣,或者说,为兄想单独做一些事。”
“弟自然是帮着阿兄。”王元定笑道,“我们可是同胞兄弟。”
王元昱与弟弟分别后回到府邸己是深夜,吴总管迎了出来,向他禀报了陆微的病情,王元昱听言甚是诧异,他停下脚步,“果真是张氏所为?”
吴总管道,“葛神医的确在那酱菜里找到了香叶。”
王元昱想了想,提步朝雪云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