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雄觉得差不多了,方开口:“哎呀孙律师,我知道您是非常专业的。可是昨天你们团队那个赵律师呀,哎呀,那实在是正气凛然啊!她非要我提供什么材料和证据,并且说,我们要是不提供,那么所有的败诉的风险都由我们自己承担,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说,我们都提供了这么多资料过来了,律师费我们也预付了百分之五十了,她这样讲话,叫我怎么接受的了?法律我是不太懂了,现在律师这样说,我很无助啊!”
julia细细听着,一边嗯嗯表示认同。
郑志雄继续:“所以啊,我思前想后,我实在不放心呐。资料我不是不提供,是实在没有哇。你们这种态度,我只好另请高明了。免得花了钱还受气,还要面临败诉的风险!”
julia听明白了,原来客户觉得a态度伤了信任所以要停止委托。她顾不上心中对a的情绪,忙回道:
“是这样的郑总,我再次跟您诚挚道歉。赵律师最近事情比较多,一时急上头也是有的。我跟您道歉,她讲的有些话确实不太合适,对不起。我们团队还有其他律师,同样可以提供诉讼服务。您要是不愿意她的服务,我可以让另一位律师办您的案子。”
郑志雄还在拿腔拿调:“哎呀……我心里还是不舒散。要不……”
julia忙接上话头:“郑总,该赔礼道歉我也道歉了,那三份资料,您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提供……那您就写一个情况说明,大致说明一下了解到的情况,盖章寄过来就可以了。这个事情我后续让cindy和您对接。”
郑志雄没有说话了。
julia继续:“俗话说‘行到河中不换马’。您这两个案子快开庭了,我们也研究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开庭呢。您现在想换代理人,站在您的角度看,只怕不是一个好的决策。再说,放眼全上海,能接,敢接您这两个案子的,除了我们智诚,只怕也找不到第二家吧。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郑志雄沉默一会儿:“行,我考虑考虑。最近有一家律所老联系我,我也不是没有选择。”
说完挂了电话。
julia听着电话中嘟嘟的盲音,一时倒没了主意。
郑志雄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拿不准,她到底稳住他了没有。她向来都是硬打硬拼的,虽然被诟病为孙二娘,似男人一般,却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她再也想不到,眼前这一幕,是她倚重的手下cindy使了手腕和客户唱的双簧。
当务之急……她有了决断,便抬起头对cindy说:“你马上去见郑总,务必说服他继续委托我们。”
cindy答应了。内心却窃笑不已,心想julia也这么好糊弄啊。
julia神色凝重,盯着眼前的一处只是出神。一抬头,发现cindy还站在原地,并没有马上动身的意思;再一看,她脸上还是一开始的那种不忿与委屈的神情,她立刻想到了a,她心中方才生出的那股愤怒也出来了。
她明白她的意思。cindy这是来告状来了,这么站着,是等着她帮她出气呢。
但她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恼怒之中智商也还是在线的。她想到上次一起去见郑总的时候,郑总似乎对cindy很中意的样子。
“会不会这两人之间存在某种特殊关系,从而一个对一个产生了控制力?”她默默的思忖着。
转念一想,就算存在,你有什么证据呢?就算有证据,你不照样需要cindy去摆平郑总这个金主吗?不管这个所谓的摆平是真的需要费力气,还是……不费力气?
心思电转,意识到cindy有可能摆龙门阵套路她,让她在郑总跟前失面子,目的只是为了对她形成胁迫,从而借她的手,打击a,她心里立时阴森起来。
不动声色地,她眼皮垂了下来,盖住了满是冷漠的眼眸,也盖住了她的所思所想。
漫不经心的瞟了cindy一眼,看不出一点破绽。julia按下种种思绪和猜测,认真考虑一番,确定自己很想留住这个客户,毕竟已经为他和frank撕破了脸,并且已经付出了一定的劳动,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别的不说,光是想到会被frank笑死,想到他那肆无忌惮的狂浪模样,她就觉得不能忍受,不能给他人以笑柄。
确定了这一点,剩下的就很明确了。
她需要让cindy舒坦一点,这样她才会更心甘情愿的把案子放在她这里做。所以不管a是否真的说了那些话,是否真的有过错,那都不重要。总之今天这顿板子,她挨定了。
工位区。
赵慕慈等了许久了。
自cindy进了办公室,她就静静地等着,电话也好冲出来也好。她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扇门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赵慕慈心里有些懈怠,觉得这样很浪费时间,于是准备将昨天下午审阅了一半的调查报告看完。
刚改了没两句,眼前一花,julia和cindy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没有防备,猝然临之,她心里倒漏了一拍,心也跟着不受控的狂跳起来。
她看向julia,julia面色凝重,眼中蕴着恼怒,仿佛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
以往也不是没有被训斥过。但她一般都态度良好,含愧带笑的领受。事过不久,随即淡忘,不往心里去。
可是这次,任她怎么想要努力,只是笑不出来。
看来勉强自己也有个限度,她默默的想。明知自己没有做错的地方,却要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