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慈打定主意,但凡是和客户沟通过的事情,一概事无巨细的落实成邮件,全部向julia汇报。但是很快她就遇到了的困扰。
首先是客户提出了不满,有客户委婉的跟赵慕慈建议,能不能每天不要写那么多邮件?电话确认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执行了便是,还要写成邮件抄送一大堆,你又累,我们又烦。后来又有几个客户也提出了类似困扰,希望她能捡重要的沟通事项写一写邮件即可,天天看这些没营养的邮件,她们也费时间精力。
赵慕慈没法,只好跟julia沟通这个事情,建议还是按原先的节奏,择要形成书面邮件,其余的电话沟通事项,她全部写到每周发给她的工作报告里,特别的变动她随机向她报告。
julia不做声,算是默认了,但心里却不太满意,因为这样一来,她对所有客户和项目变动的情况还是不能完全掌握,基本就是靠a的反馈才能知晓。写哪些到邮件里由她,报告哪些事情由她,特别报告哪些也由她。她只成了手握客户案件代理合同和员工劳动合同,被动接受信息的人。
因为她不亲自做案子很久了。她目前的角色,已经从亲自操办案件的人,向团队管理人,甚至律所经营管理人的方向转变。放下对具体工作的把控权,只抓住最要紧的合同关系,并且学会放权和信任,是她要面对和学习的功课。
但julia凡事亲力亲为许久,虽然理智上很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真遇上现实中的这些状况,还是免不了失控不安。她既信任a,又担心她糊弄她,欺瞒她;她既放手让她去做事,又担心失去对她的控制,怕她有朝一日远走高飞,连带着将他的客户也带走,她又相信她,又担心她;既放权给她,又想控她的权。这么着,她就陷入了一种矛盾和纠结中,整个人在a看来就有些拧巴和费解了。
这样的不安和矛盾在她心中酝酿发酵,终于在一件小事上露出了端倪。
有一个投融资并购的项目,客户有一家分公司的名称不合收购方规范,沟通之后,客户同意更名,赵慕慈便向其推荐了经常合作的那家办理公司业务的代理机构,客户也采纳了。这件事太平常了,赵慕慈便将该变更事项和涉及费用写了书面确认邮件发送客户,抄送julia,并将它写进每周报告事项中。
不想周三上午当面沟通的时候,julia注意到了,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赵慕慈回答:“上周二的事情,代理商已经提交了变更申请。”
julia沉默几秒,用略微不快的语气讲道:“这家代理商报价太高,我们无利可图。我本来想换的,一忙就忘了。”
赵慕慈不知该说什么。julia想换这家代理商,她是此刻才知道消息,之前从没听她提起过。
两个人沉默着,julia抬起眼又讲了一句:“你应该把它当成特别事项,早点来跟我汇报,而不是一直拖到今天,木已成舟的时候。”
赵慕慈感到很困惑。julia最近给她的感觉,好似进入了更年期一般,喜怒无常,令人无从捉摸。以往的那种逻辑、冷静、条理和开放荡然无存,她如今面对的,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全凭一己喜恶去评判别人的古代女皇一般。
她很想对她诉说一番心中的困惑。可看到她的不悦的申请,她忍住了。沉默良久,她开口应道:“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julia没有再说什么。她冷着脸,仿佛陷入了某种思考里。赵慕慈还有事情要做,于是起身退出。
临出门前她想了想,回身问julia:“要不……以后所有跟客户沟通的事情,做之前我都请示一下?”
julia一听,脸上显出一丝不自在,她回道:“不用。”
当然是不用。事事请示,她岂不是要烦死。干脆自己亲自去干好了。
赵慕慈点点头。待走又想起一件事:“那家代理机构确实要换吗?”
julia想了想:“你去找一下,拿到三家具备同类代理资质的供应商报价给我。”
赵慕慈答应一声,退出办公室,无奈吐出一口气,心想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件活。
又一日,julia去拜访另一名客户。
客户见了她,倒是热情,说许久不见了,julia你风采依旧。
julia笑着打岔,说老样子罢了。
客户笑一笑,又正神问:“你那位高徒,a今天没有来?”
julia心中一僵,迅即笑着回答:“她今天忙的走不开,我就没有扰她了。您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一样的。”
客户笑着应:“是,是的。里面请。”
两人谈到专业的问题。就一个问题,客户说出了目前的应对方案,并且说是a研究之后给他们的建议。
julia微笑着提出质疑:“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可我不得不提一句,这个方案似乎有一些瑕疵,大概是a粗心马虎的缘故。请见谅,回去我好好说她,让她重新修正了再给您报告。”
客户诧异:“什么瑕疵?我没看明白。”
julia解释,a在这里用的法律、规定和司法解释不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给出来的建议和解决方案自然也就不妥。
客户也是法律专业人士,当下便与a就具体的法律规定和司法解释细问起来。问明之火,客户开怀笑了起来:“julia,谢谢你精益求精,严格把关,为了我们的利益,不惜吐槽你的爱徒。但我要说句大实话,这里的法律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