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静静的听着,没有反应,也没有接话的**。
julia又讲话了:“有句话叫大器晚成。做事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急于一时的长短和快慢。现在时机不好,没有必要硬撑出头。我听说有家所里面有个合伙人,巴不得他组里的高年级律师们独立呢,一下子给升了好几个,全部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己扑腾。我不会这样对你们,智诚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培养多年的律师。”
说到这里,julia笑了,语气比刚才更温柔:
“听我一句,先安心工作,等时机好一些了,我们再做这样的打算。你既然说过,我就放在心上了。我会替你考虑的。”
a有些受宠若惊。julia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讲过话。以往的那种下命令、颐指气使的上位者神态不见了,此刻的julia温柔、和善、礼貌,言辞间充斥着赞美和设身处地的着想,大段的言辞显示出她的耐心,言辞间的逻辑和调理又显示出她优越的大脑和说服力。
a暗暗心想,这就是她面对对手或合作伙伴时候的实力与模样吗?那可真是厉害,相当有蛊惑力。
此刻,julia看着她,脸上呈现出安抚宠物或婴儿般的温柔神态,眼中流露出怜惜和温柔的光,仿佛她是个闹脾气的孩子,或者是某种可爱的生物一般。
赵慕慈心想,若是以前,也就这样被她骗了。或者即便知道她会骗她,也不忍心戳穿,不愿,也不敢与她作对。
她垂头想一想,带着笑开口说道:“那就是说,如果市场情势一直不好转,我就要一直等下去。像束之高阁的古董花瓶,只怕不会再有见天日的一天。”
julia笑容凝固了。没想到a转的这么快。但她也反应敏捷,很快调整好表情,笑着说:“怎么会?市场会坏,也会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循环往复。不会永远坏下去的。”
赵慕慈垂了眼,心想话虽如此。股市也是红了绿,绿了红,触底,反弹,触底,反弹。从长远看,就像正弦曲线一般,循环往复,以至无穷。可是谁知道触底的这一个周期会是多久?只怕等不到反弹的那一天,已经弹尽粮绝了。
出头当趁年少时,岂可畏首畏尾,蹉跎等待?她可以等,怕就怕,天时来的那一天,她心中火焰早已熄灭,无意燃烧了。
但这些话,她决计不会对julia说出的。julia有自己的算盘,自己的逻辑。她不会愿意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这一套逻辑的。所以她按下这些想法,继续顺着julia的思路去聊。
“我不是一定要去做五百强的高端客户。以前跟你出去,也是以你为主,没得选。你做什么客户,我便跟着做什么。如今你接了这些所谓的‘二流客户’,我不也照样把他们伺侯的很好吗?julia,我一直敬佩你。尤其是今年,市场惨淡之际,我更是佩服你。你能屈能升,调整及时。国外不行,就果断转战国内市场,也不挑剔,也不嫌弃,二话不说便将这些‘二流’客户的需求接下来。你能这样做,我自然也愿意学习。你能做到,我也会努力做到。而且我差不多也已经做到了。”
julia:“可是……”
想到词了,她又接着说下去:“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惋惜和舍不得……我觉得,像你这么好的能力和素养,就应该去服务那些最好、最优质的客户呀!我宁可再养你几年,甚至十几年,等到市场好转,时机涌现,也不愿看到你像我一样,去服务这些二流货色……”
赵慕慈暗暗握了握手指,感到心惊:她还想再让我为她干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最毒妇人心,此真言也。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愤怒。甚至连面容都变成凶神恶煞般的愤慨模样。可是她哭都哭过了,该有的情绪也都有过了。此时反而相当平静,甚至有一种沉浸在黑色幽默剧场的不真切感。
她开口了,讲出了一句之前数年怎么也不敢讲的、不甚尊敬的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话一出口,她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及细想,她担心julia没听明白,又解释道:
“成为什么样的合伙人,接待什么样的客户,不是由你去设计和决定的,甚至不是由我去设计和决定的。我们都只能决定其中的一小部分。很大的一部分,则取决的市场的态势,客户的需求,社会经济的发展,法律规章制度的变迁,以及人们心中道德准则的进步和完善。哪怕是在这人为决定的一小部分里面,那个做决定的人,也应该是我,毕竟是我要升合伙人。你可以帮助我,扶持我,与我合作,甚至利用我。唯独不能帮我去决定,我要以何种面目展业,只接待那些人。”
julia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静静的看着a,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她一向对a流露出来的某种实力感到担心和顾忌,却还是第一次,这么充分、直接的感受到它。a已经成熟了。她在内心,已经是一个具备合伙人素质的高年级律师了。她的噩梦和恐惧,就要成真了。仿佛它们就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扑过来将她吞噬。
那就更不能让她升合伙人了。她暗暗的想。
她垂下眼,用一张没有了笑意,也没有其他表情的脸对着a,仿佛是在抗拒,又仿佛是在表达某种不悦。沉默一会儿,她看向a说道:
“今年不适合升合伙人。”
这个陈述句子简短而有力,包含着某种意志,又像是一种命令,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