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到grace说laura在这里投诉她事情出错多,赵慕慈只是感到尴尬和困惑,好像真的被现场抓包了一般,脸上也微微泛红了。
还未反应过来,她听到grace轻飘飘的说出一句:“她跟我建议辞掉你”,让她整个人都呆掉了。
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凝固了,心跳声前所未有的放大了,在她内耳膜中一下一下的砸着,又像是在胸腔中似重锤般砸着,砸的她生疼。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说话,更忘记了回应,只是呆呆的看着grace,看着她那其貌不扬、似笑非笑的脸。
grace瞧着她,觉得很有意思,她也不说话,维持着方才一进来时候那淡淡的、似笑非笑的脸,与赵慕慈对视着。laura本来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看着grace一侧身后的空气,此时不由得也回过头来,看向赵慕慈。
两人的目光令赵慕慈更难受了。她反应了过来,眼神微微晃了一下,找回了呼吸。她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讲些什么应对的话,脸却腾地一下红了,心跳的更厉害了。
grace和laura仍然瞧着。laura脸上也露出了与grace相似的微笑,两人表情一致,兴味盎然,好像已经忘记了方才的明枪暗箭和相互角力,此刻统一了战线,成了能够主宰赵慕慈职场命运的上位者、主宰者一般。
赵慕慈从未听过“辞退你”这样的话。没有经验加上猝然发生,她整个人都乱掉了,呆滞之后便是丝丝缕缕的恐慌填满了内里。虽然她并未打算在这里做很久,可是自己走掉跟被辞退毕竟是不一样的。虽然自己并未被辞退过,但好歹也知道,这对一个劳动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慌乱之中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此刻又被两人这样似笑非笑、颇有兴味的瞧着,一种强烈的羞耻感立时又将她包围,令她不由得想到这样的画面:
一只猴子被固定在餐桌中央,桌边的人已经坐好,锅边的油也已烧好。人们注视着,谈笑着,等待着,看着它垂死挣扎,惊恐无状。
残忍的联想画面催生了愤怒,也激发了她心中了一股傲气。她忽然就清醒了,也冷静了下来。略定一定神,她的脸仍然泛着微红,声音却清清楚楚了:
“我不太明白。laura之前也没有跟我沟通过具体我哪里做错了。鉴于我目前是在职员工,与公司之间的关系受劳动法约束,如果辞退我是一个公司行为,还请明确告知我具体有哪些错处,是否足以触发劳动法以及劳动合同中关于企业辞退员工的相关约定,再说辞退的话也不迟。”
laura听到这里,眼角微微撇了grace一眼,不动声色,看她怎么应付。
grace眼神一闪,反应了过来。她好像此时才明白过来,a是在律所多年,有过丰富实务经验,是她花高价请过来帮自己完成合规组改革,并且要委以重任的人。方才那句辞掉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看看她的反应的作弄之举,如今她的窘态固然是见到了,可她应变迅速,很快便找回了理智,并且摆出了不会善罢甘休的防卫姿势,这固然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但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她舒展一笑:“不至于。刚才我看了她拿给我的表单,你确实有一些数据算错了,但还不至于就到不能干的地步。现在叫你过来,就是要你当场听一听你老板的解释和正确算法,好好学习一下,记在心里,日后不要再犯了。”
赵慕慈接过grace递过来的那些表单和邮件打印件,凝神看去,渐渐起了疑惑,她心中升起不平,正要质疑和辩解,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向grace看去。
grace一直瞧着她,此刻便从眼神中传递出一种微妙的信息来,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似乎要她不要闹腾。
赵慕慈垂下眼,搞不清楚这两人在干什么,自己目前又是处在什么样的局中。不过她从善如流,咽下不平,转身对laura说道:“是这些标红的部分算错了吗?我是按之前你说的规则去算的,具体应该怎样算?”
laura此刻隐去了平时笑嘻嘻的面具,此时的她,严肃又冷峻:“这些都是一些特殊的规则,并不能用通行的公式去算。我之前告诉过你一些,不过很显然,你并没有将它们记住,并且活学活用。这些特殊的规则,多达数百条,并且会随时增加和消灭,全在我的脑子里记着。我也只能是,想起一些,教你一些。遇到一些,跟你说一些。有句话说得好,学海无涯,活到老学到老。你要提高和完善的,还有很多。”
说罢,便接过这些纸张,逐条解说起正确的算法和应当变通适用的一些规则来。
赵慕慈还没从她的那些话中回过神来。不过她有一种体会,laura似乎是在告诫她保持谦虚,又像是在表达自己在合规这一块的一种不可替代性,俨然是在秀肌肉一般。她不做声,走到laura身边。微微弓下身子,听她讲,却发现她讲的这些所谓“正确”的算法,是从来都没有对她讲过的。
她渐渐皱了眉头,抬起头看向grace,正待辩解,只见grace微微皱了眉头,这次是很清晰的在制止她。
赵慕慈垂下眼,脸上不由得显出一些受到冤屈的神情,不过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她心里好歹明白了,grace叫她到这里,就是吃这委屈来安抚laura的。她就是那被献祭的牺牲品。也许方才办公室里两人发生了一些**裸的、涉及矛盾本质的交谈,而laura露出了一些令grace忌惮的东西,所以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