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有一种内心受伤的感觉。wind对他的那种粗暴恶劣、甚至带点恐吓和威胁的态度,对他造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冲击,这似乎已经构成了一种暴力和霸凌。他从会议室走出,回到工位上,发现wind正和一个同事在说什么,言语和蔼,笑容亲切,一如平时的模样;觉察到花火在看他,还看了他一眼,招呼了一声,又接着跟说下去,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花火心想,他好会演啊。他究竟有多少张脸?刚才会议室里他那般歇斯底里的疯狂变态模样,是不是只有他一人见到了?别人是不是都没有机会见到?他见到了他那样凶狠的模样,到底是他的荣幸呢,还是他真的不够好,活该如此?
受伤的感觉慢慢过去了,花火再次冷静了下来。他想到wind离开会议室之前对他讲的那句话。他说职场是个斗兽场。他说的是对的吧,瞧他如今在他面前展露的模样,还有半点人样吗。他说在这个斗兽场里,比的不是谁更厉害,而是谁能活得久。也许正是为了活下去,他才变成了这样凶狠恐怖,不择手段的模样。他现在也要逼着自己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他不顾他的意愿和想法,执意要将他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不,他根本不想顾及,他大概想毁了他。
周四到了。wind在通讯工具上问花火实施攻击了没有。花火没理他。不一会儿,wind来到他桌前,和蔼可亲的笑着问道:“花火啊,周一布置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啊?”
花火心中一窒,默默对自己说别怕,抬头看向他的脸,发现他笑的那么自然亲切。但他如今却已知道了,那只是一张愚弄人的假面,没有一点真情实感在里面。假面下面的那张脸,那张他在会议室里见过的脸,才是真正的他的模样。他禁不住又有些胆怯,但还是说道:“我不记得有什么任务。”
wind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往后一步,回头对他说道:“会议室说吧。”
花火没理他。wind声音高了:“听见没有?”
花火:“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wind:“这事儿是上头的意思。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要么来会议室,要么现在就提交离职申请。”
办公区诡异的安静下来了。这段时间花火不受待见,处处受挤兑,被针对,大家都看在眼里,真是几家欢喜几家仇。虽然有人多少也料到他也许会离开,但wind这样突然讲出来,还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wind自顾自离开了。不一会儿发了消息过来:“c01会议室。快点。”
花火在座位上待了一会儿,默默对自己说着:“别怕,别怕。他再凶狠恐怖,不过是想让你害怕。真的怕了,就中圈套了。他不敢真的杀你,也不敢真的伤害你。别怕。拿出勇气来,做一个真的猛士,直视这惨淡人生和淋漓鲜血。”
花火坐到了wind面前。wind:“你说,怎样才肯做?”
花火:“我说过了,这事儿不能做。你逼我也没用。”
wind不说话了,眼瞅着他,阴测测的,脸上的脂肪和眼神混在一起,令人觉得粘腻极了。花火已将所有顾忌和前途置之度外,他不为所动,就那样静静坐着,跟他对视着,不骄不躁,无喜无怒。
wind忽然发现他跟上次不太一样了。上次他还是个任他捏扁搓圆的小屁孩,稍微一吼一吓唬就害怕的不行自行乱了阵脚,现在却突然有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更有一种大无畏的气势出来了。他有点不确定,便又露出上次那副凶狠面孔,对他吼道:“你tm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以为这公司是你开的,你想干嘛就干嘛,不想干就不干?我告诉你,这事儿董事会都同意了的,张超也同意,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拿着这份钱,吃着这碗饭,你就得为公司办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tm这么死撑着是想立贞洁牌坊还是怎么着?是有奖评还是有钱赚啊?!脑子让驴踢了?”‘
花火心中厌恶之极,脸上不动怒,开口讲道:“我脑子被你踢了,嗡嗡的。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让我恶心。”
wind一听,两只眼睛在眼镜后面瞪的溜圆,立时便站起来准备又要像上次那样动手。花火比他先一步站起来,摆出一副格斗防御的驾驶,低着头看着他,仿佛他只要上前一步他就要出手了。
wind越发怒了,他不信花火敢还手,便上前要推花火,想再度吓唬他。花火身子一闪,顺力撞了上去,wind身子肥胖,一个趔趄,立时便往椅子倒去。花火伸脚将椅子勾开,wind无所依恃,跌在地上,臃肿的身躯铺满了地板。
wind又羞又怒。他笨拙的爬起来,头发凌乱,脸涨的通红,眼镜挂在鼻唇之间,狼狈之极。花火站在门口,摆出一副随时要走的姿态,开口说道:“我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怎么打过我。怎么,你动手上瘾了?还是老话说的好,人狂没好事。这可是你自己跌的。”
wind气怒之极,一间占不到便宜,却也不好再下手,于是说道:“好,好,算我倒霉。我再问你,这事儿你干不干?”
花火心想,此人跟祥林嫂有的一拼,一句话说好多遍。他回道:“wind,你也是干技术出身的,怎么这么糊涂?我辛苦上学打比赛磨练技术,可不是为虎作伥知法犯法的。我再说一遍,技术不能用于作恶。这事儿要干你自己去干。我不干。”
wind:“行。行。你不干。那你现在提交辞职申请吧,把地方腾出来,我们找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