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慈最后还是接受了王翠莲的提议,由陈丽美提供一些可能的部门和人的信息。第二天的小会议室中,陈丽美一边陈述着,一边试探着说道:“慕慈,我觉得莲姐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她应该是希望你把这份清单弄的简单一点,更有针对性一点再让她提意见……”
赵慕慈眼睛还肿着,她闭了闭眼睛打断她:“这样一份清单,还不简单?会识字的人都看得懂好吧。她就是那个意思,她希望我把所有证据所在的部门和负责人信息都弄清楚了再拿给她看。她就是那个意思。可是如果我弄清楚了,我还找她干嘛?”
陈丽美不说话了,显然似乎也被震惊到了。因为陈丽美突如其来的一点善意,赵慕慈情绪动荡之下便没有防备,很轻易的就将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
王翠莲也勉强给出了一些信息,这样就可以了。赵慕慈便可以照着这些人名一个个打过去问,顺藤摸瓜便能找出许多来。
这场哭泣的影响持续着。赵慕慈心情变得郁郁的,神情萎靡,胸口像堵着一团巨大的气团一样,不时闷疼。她不知如何才能发泄出来,让自己轻松一点。
虽然道了歉,但王翠莲似乎并没有太多改变。虽然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针对赵慕慈,但态度却跟以前是差不多的。由此赵慕慈知道,那天的沟通效果几乎为零。王翠莲不会改变,对她的偏见和不喜仍旧持续发挥着强大的负面作用,王翠莲依然不会拿自己当人看。后来偶然得知王翠莲老公在国企上班,家里开销大头都是由她负责,由此赵慕慈才明白她身上那种居高临下,不将部署放在眼里的官僚气息来自哪里了。
没几天,第四季度的绩效考核出来了。赵慕慈收到邮件一看,自己绩效等级竟然是c。拿a固然是有点难度的,但一般也就是会打b。打c其实已经有点不及格的意思了。知道绩效考评基本上都是王翠莲一家之言就能决定,赵慕慈心中又添了几分沉重。王翠莲果然还是对她有看法,并且是个人喜恶方面占了很大比重的。
想了半天,她压下要去理论的冲动,改发了一条信息:“莲姐,我看到绩效考核了,感谢你的肯定和包容,后面会继续努力的。”看着显示已发送的信息,她虽然还是觉得有点不能释怀,却也想着,就这样吧,息事宁人。
不一会儿,人事打电话过来了:“慕慈吗?有件事需要跟你沟通一下。有时间吗?关于本次绩效考核的事情。”
于是赵慕慈跟负责法务组的人事小姑娘坐在了会议室里。小姑娘开口讲话了:“是这样的,就是你这次的绩效考核,由于我的失误,给你的等级是c。我刚才查了一下原始档案,又跟莲姐确认了一下,你本次的绩效等级……应该是d。”
赵慕慈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小姑娘态度谦恭,不停点头:“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赵慕慈眼中犹疑不定。刚给王翠莲发了消息,人事就打来了电话,这也太巧了吧。于是她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莲姐的意思?”
小姑娘一力承担:“是我的疏忽。是我工作的失误,实在对不起。”说完调出邮件和与王翠莲两天前的记录给赵慕慈看,确实显示的是d。
赵慕慈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一场人事工作的失误,还是王翠莲有意为之,想要敲打她?要知绩效奖金也是她劳动合同的一部分,她有权利也有义务获得公允的评价,保住这部分的收入。王翠莲给自己打d,那就是在全面否定她这一季度的工作了?可是她哪里又做错了?更不要说那些有口难言的委屈和气闷。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说道:“这不公平。我没有任何失误,做事都尽心尽力的在做,加班也很多。这样还打d,我不知道还要怎样做。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吗?”
小姑娘说话了:“按照公司的绩效考核规定,如果一年之内两次被打d的话,就要面临劝退了。所以我的建议是,跟莲姐好好沟通一下,看看双方之间存在什么误会,及时消除比较好。毕竟对我们hr来说,招一个合适的人也还是蛮辛苦的,我们是希望尽量能维持人员的稳定性的。”
赵慕慈点点头表示理解。说到这份儿上,这事儿基本跟人事没啥干系了。赵慕慈略聊几句便告辞出来了。回道座位上,看着面前漆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她感到胸口隐隐的闷疼起来,慢慢的开始清晰的感觉到从内心深处泛起的一阵阵愤怒。
王翠莲在报复她。她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权力和霸道,以及对她的不屑一顾和碾压。这报复的动力,不仅来自她对于一个人的个人喜恶,更来自于那天在小会议室里对她的道歉和听到赵慕慈想要辞职的恼怒。也许她就是想告诉她,她没有一丝改变,也不想有所改变,实际上,她不在乎,不管她要继续干下去,还是决定要走。
这种目空一切,视他人如粪土的官僚架势和作风,是赵慕慈感到愤怒的原因。都是人,都在这里讨生活,她的工资薪水也不是由她发放,只是通过她审核而已,何必要这样相互碾压?难道就像她说的,因为她谈论过自己的学校,以往的工作经历,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优越感”,引起了她的不开心,她就要这般意气用事,不公正的待她?难道她真的就可以对她只手遮天了吗?有没有能够制约她这种权力滥用、不公正对待的办法和权力?
她想到了lillian。要跟lillian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