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慈回来了。
她对jeff悄声说道,行政和物业保安在门口。jeff点点头,起身出去。
再次回来,对全场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大厦保安部门在律所内执勤。如果再有企图伤害他人的,直接扭送派出所。”
叫庆之的年轻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frank。本来还盘算着等一下结束了再跟他干一番扳回局面,听到jeff这样说,便低了头,将气焰消了。
至此协商才正式进入正轨。
danny叔父接着刚才没讲完的话,讲给了danny父亲。danny父亲想了想,觉得律师说的这个赔偿数额有点低,于是便根据自己的意思说了:
“我们主要有这么几点诉求:
第一,庆生的人命价,你们总是要给的吧。这孩子我养到这么大,我还没走,他先走了。他还有媳妇和两个娃儿,所以这个钱不能少。
第二,庆生的两个孩子,你们得管一管吧?学费,衣食住行,看病之类的。光靠儿媳妇一个人,只怕要累死。
第三,精神补偿费。这个不用我多说,要给的。我的孩儿没了,我就不说啥了。我儿媳妇还有我孙子的心都碎了,你们得补偿他们。”
danny父亲想了想又说道:“以上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得……五百万吧。最好一次性支付。”
赵慕慈瞪大了眼,迅即又垂下眼。心里暗暗惊叹:“julia能答应吗?”
再次抬眼,发现对方律师也一脸惊讶,试图想要表达什么。
julia确实想要用钱来平息这家人的怒火的。她心里大致有个规划,且已经跟主任和其他合伙人商议过了。
但danny父亲开出来的这个价钱,跟她能够给出来的,还是有出入的。况且从支付方式来看,也存在很多隐患。她担心的是,钱给出去了,但人没有安抚下来,又或者家庭内部因为这一笔巨款又起矛盾,连累律所和自己不能脱身,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于是她尝试着跟danny父亲沟通:“您提的前两点诉求,我觉得可以考虑。第三点提到的精神损害赔偿,法律没有相关的规定,但我们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和对俞律师的情谊,也会酌情予以考量。”
“只不过……费用上大概达不到您说的这个数字,并且一次性支付也不太现实。我们的建议是,一部分直接支付,一部分可以设立一个基金,逐年支取……”
话没说完,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哭起来:“唉……我的儿……你死的好廉价……为什么要上这个班……为他人做嫁衣……我的儿…陪着老婆孩子多好啊……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
原来是danny的妈妈哭起来了。danny妈妈之前一直很沉默,一直等到julia讲到“钱给不到那么多”,以及“一部分钱会设立基金”,方哭出声来,忍不住让人怀疑是否是一种战略性暴风哭泣。
赵慕慈虽然对danny充满悲伤和怀念,此刻看到danny妈妈哭的这么富有策略性,也免不了启动了律师脑。
女性家属们围到了danny妈妈身边,有的劝她不要哭了,有的开始小声碎碎念,无非抱怨几位合伙人仗着权势和懂法律欺负他们平头老百姓。一时间会议室吵吵嚷嚷,变得像菜市场一般。
julia一脸无奈,看看danny妈妈,又看看danny爸爸。哭声太响,她也不好继续讲下去。
frank用手扶额,似乎也是很头疼的样子。
忽然jeff开口了:“要不我们按法律规定走好吧?两个问题先搞清楚。一,根据法律,danny是不是因工致死,先做一个医学鉴定。如果不是,我们就不用掏一份钱了;二、如果确认属于因工致死,我们就根据上海市工伤死亡赔偿标准给钱就完了。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绝对没有我们提供的支持方案给到的多。怎么样,要走法律程序吗?”
赵慕慈看去,jeff面无表情,一脸刚正,正看着对面闹哄哄的人们。
哭声戛然而止。
danny妈妈哭容未散,看向西装律师。律师看着他,一边轻轻的摇头,一边劝道:“伯母您先止声,先让孙律师将方案讲来听听看。”
说完回头对着julia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您继续。”
julia方得以继续讲下去。
根据julia的介绍,经济支持方案由三部分组成:一次性抚慰金,也就是法律上所称的“一次性工亡补助金”;丧葬治理费;以及以danny名字命名的“俞庆生抚恤基金会”,用以支付近亲属的抚养及赡养费用。此外,基于人道主义关怀,还有一份由julia、律所及同事捐款构成的精神慰问金,额外给到家属。
一次性抚慰金,根据2019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计算,将近八十万;加上丧葬治理费,给足八十五万;
以danny名字命名的“抚恤基金会”金额一百万,由律所出40,julia个人承担40,智诚所内同事及法律界同事捐助20构成,设立抚恤信托基金,委托专业机构运作,每年根据家属所在地区的经济生活水平和教育、医疗需求逐月或逐年发放,直到两个孩子18周岁。小孩满十八岁以后,这笔基金的剩余本金仍然归属家属所有。
精神慰问金大约五十万,连同一次性抚慰金和丧葬治理费,将在协议达成以后,一次性支付给家属。以上抚恤金额保守估计为二百三十五万。danny本年度的账单奖金会单独发放,不计入本次支持方案中。
julia介绍完,看着家属,等待他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