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和,山涧中飞瀑流银,水珠溅射出珍珠大小的晶莹。
顺着小瀑布往下,便是一条清澈见底的蜿蜒小溪。此时水流叮咚,动听悦耳。
牛夫子带着学生们站在小溪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菜地,唾沫横飞地介绍:“山泉水滋养出来的果蔬非常鲜脆,所以我在此地也种了一些白萝卜。”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牛夫子回头看去,薛明珠已经将他的一颗肥硕白嫩的萝卜拔了出来,在小溪边简单洗了两下,放进嘴里尝了尝。
吃了几口,薛明珠吐出来一堆白色萝卜肉:“没熟透,好生啊!”
说完她蹲下身,打算再挑一个足够肥嫩多汁的小萝卜头。
牛夫子几欲崩溃:“住手!别将我的地踩坏了!”
薛明珠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已经又拽了一个小萝卜出来,牛夫子心疼不已,咆哮声贯穿山谷。
最后薛明珠吃饱了,拿指尖剔了剔牙,牛夫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跪坐在菜地边抽泣。
司邈邈于心不忍,上前安抚:“算了,马夫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牛!是牛!”
司邈邈一愣,回头看了看在她身后痴呆神情的众人:“哪里有牛?”
牛夫子继而崩溃趴地,捶胸痛哭:“我说我姓牛!”
因着接连受到打击,牛夫子带大家赏月的心也没了一半,耷拉着脑袋把河灯分发给学生们,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轮到司邈邈领河灯了,但她看着牛夫子空空如也的包裹,疑惑问:“牛夫子,你不会是压根没买够吧?”
一滴冷汗滑过牛夫子的额头。
他把山院拿给他买河灯的钱买了点种子种地,因为他原本也没想到这么多学生会都来放河灯。
以往的学生都觉得这件事很无聊的!鬼知道今年怎么来的这样齐!
牛夫子面对司邈邈疑惑地打量,以及其余人投来的目光,他立即道:“非也,并不是我没买够,而是我决定让两个有缘人共放一盏河灯。”
大家的面上顿时写满了不信两个字。
牛夫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胡说八道:“各位都听说过南山有仙人曾在此羽化登仙吧?传闻这个山涧就曾是仙人……呃……沐浴的地方。”
薛明珠顿时扶着谢安澜呕了出来:“你不早说,我刚刚还拿别人的洗澡水洗萝卜吃!”
牛夫子故作严肃,板起脸来教训她:“不可大放厥词,仙人在上,我等凡人瞻仰都来不及,别说沐浴的水了,就算是洗脚水我也……”
他忽而停住了。
司邈邈追问:“你就怎样?”
牛夫子讪讪地挠了挠额头:“我也接受不了。但这不是重点,我之所以提到这件事,是因为这里有仙人点化,灵气十足,只要有缘人共放一盏河灯,神仙就能听见他们的愿望。”
殷月雅把玩着一颗珍珠,不屑地挑唇:“牛夫子开始现场编传说糊弄大家。”
“这绝不是糊弄,是真的!”牛夫子招手,让大家把刚才从他这里领到的河灯再放回去,他要让众人统一抽取。
司邈邈紧盯着裴清商,看他将手中的青莲河灯递回给了牛夫子。
殷月雅捅了捅司邈邈的胳膊:“虽然你收了我的钱才肯帮我,但我还是决定为你做件好事,一会我去留意裴丞相拿的是什么河灯,然后再来告诉你。”
司邈邈古怪地看她一眼:“你告诉我又能怎么样。”
她指着正背对众人在做纸条抽签的牛夫子:“难道你就能保证我能跟裴清商抽到同一个?”
殷月雅惊奇:“你何时变得这样讲道理了,就算拿不到,你去抢不就是了。论恶霸,全天下有人比得过你?”
司邈邈被她说的心动,但表面上还是将头撇去一旁:“我才不干这种事呢!”
她这么一扭头,看见谢安澜蹲在小溪边磨匕首,司邈邈忙走过去:“安澜,你干什么呢?”
一会放河灯还用得上刀?!
谢安澜拿溪水洗了一遍匕首的刀刃,冷刃的光照出她满面嘿笑:“等会谁抽到跟汪公子一组,我就去抢过来。今夜,除了我谁都不能和汪公子一起放灯!”
司邈邈回头去看殷月雅,对方朝她摊手,给了她一个“大家都找心上人就你搞特殊”的眼神。
这时牛夫子已经招呼众人过去抽签,抽取的方式是在他的包袱中随便抽一张纸条出来。
为此,牛夫子特意抻着脖子喊道:“抽到一样的字条就是一组,要是没抽到,就罚对月吟诗五首!”
众人生怕字条被抽完了,连忙蜂拥而上。
司邈邈站在原地不动弹,裴清商转步朝她走来:“殿下不去?”
她干笑两声:“你先,本宫等一会再抽。”
裴清商颔首,神情淡然,他走向牛夫子,随手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但裴清商也没有看,只是握着纸条走去了一旁。
司邈邈急忙向殷月雅使眼色,后者会意,给她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只见殷月雅故作散步模样,哼着小曲走到了裴清商身后,眼神歪斜想偷看他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奈何裴清商压根就不看纸条!他只握在手里,目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
殷月雅急的团团转,在裴清商身后走来走去。
司邈邈也没想到事情失败的这么快,她们失算了,哪能想到裴清商压根不在乎自己抽到了什么灯。
殷月雅朝司邈邈挤眉弄眼,示意她自己来问,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