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呼唤让司邈邈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还举着紫色小野花,指尖僵硬。
司邈邈干笑两声:“这个花……是本宫嘉奖裴丞相辛苦为政的,但不知道你们都在,下次再给你们每人送一朵。”
她急忙将野花塞进裴清商怀里,转头提裙就跑。
也不管身后裴清商和文武百官的神情该如何,司邈邈抓着桃雪顺着御花园的小道直奔进了另一处偏僻的园子。
待停下来时,她才气喘吁吁地怒道:“桃雪,你怎么也没告诉本宫,裴清商身后还有那么多人?”
桃雪跟着喘息疲惫,委屈解释:“殿下,您也没说不能有别人在场,您只交待奴婢看看裴大人什么时候走来。”
说完,桃雪拍掌恍然想起:“明日就要祭天了,裴丞相定是带着其余官员大人们去天坛看看准备的如何。”
这次也算失败了,司邈邈并不气馁。
她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讨好裴清商!
司邈邈与桃雪正要返回芳华殿时,她忽而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原本这个园子就偏僻少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因为从没怎么料理,园内显得很是寂寥冷清。
唯有一栋屋舍立在院中,此时窗户后黑洞洞的,也瞧不出个什么来。
司邈邈吓了一跳:“桃雪,你方才看见没有,那里有一个人。”
桃雪顺着她指的方向伸着脖子看了半天,纳闷摇头:“没有呀殿下,是不是眼花了?这个园子荒废好久了,或许是洒扫宫女呢?”
司邈邈压下心中疑窦,她也没敢久留,带着桃雪匆匆走了。
她走后,拐角处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重新站了出来,望着她跑远的方向,微微勾唇一笑:“长公主殿下,我总算找到你了。”
次日司邈邈还在梦中,就听桃雪惊慌万份地从门外跑进:“殿下不好了!”
桃雪将司邈邈摇晃起来:“裴丞相出事了!”
司邈邈本还睡意朦胧,听到桃雪这话,她大脑立刻清醒过来,睁开眼忙问:“什么事?他怎么了?!”
“今日祭天,那铜鼎里燃烧的火苗不知为何突然高涨,差点燎伤站在最前面的陛下!但裴大人眼疾手快,将陛下拉退,他自己却受伤了。”
司邈邈大惊失色,她连忙翻身下榻,让桃雪伺候着穿衣:“那陛下现在没事吗?”
“太医说陛下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服药睡下了。”
“裴丞相呢?他的伤势如何?”
桃雪摇头:“听小乖子说裴丞相被火伤到了眼睛,太医诊断后,说是裴丞相短时间内都要瞧不见一阵子,现在已经送回丞相府了。”
看不见了?!暂时失明?!
这些字眼朝司邈邈兜头砸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身体比大脑更早地做出反应,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冲出了芳华殿。
“桃雪,备马车,本宫要去看裴丞相!”
“好嘞!”
桃雪声音中带着隐秘的欢喜,司邈邈却并未察觉。
天色阴暗,像是有一场急雨要下。
空气中浮动着泥土的芬芳清冽,浓云笼罩在京城上方。
司邈邈的马车停在了丞相府门口,她跳下车,门房早已认出长公主的车徽而迎了上来:“殿下。”
司邈邈从马车里拖出四五个装了人参当归等名贵药材的盒子:“本宫听说裴丞相受伤了,特来看看,这些药材你交给你们厨房,如果有能用上的,都煮来给他喝。”
门房感动地捧着药盒:“殿下,您对我们大人真好!”
他引着司邈邈进入府邸中,吴管家早已听闻长公主驾临的消息,此刻也恰好带着锦绣和一些奴仆出来迎接。
“殿下!”吴管家眼中含泪:“您可是来看我们大人的?”
司邈邈点点头,便跟着吴管家向裴清商的院落走去。
但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住脚步,有些难为情地道:“吴管家,本宫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吴管家回过头:“殿下请说。”
“裴丞相……或许对本宫有误会,也许这时不希望见到本宫,反正他现在也看不见,等会本宫进去以后,你们都不要告诉他殿下来了,好吗?”
吴管家先是一怔。
他们家大人不想见长公主?这怎么可能!
要是不想见到,裴大人就不会那样吩咐了。
但念在他们家大人告诉过他们,一定要守口如瓶。
此时吴管家只是深明大义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老奴一定照办,也会叮嘱府中众人不说漏嘴。”
如此,司邈邈才放下心来。
裴清商的院子依旧装饰简单冷练,此时正有一两个小厮在廊下煎药,房门半敞着。
司邈邈进去时,裴清商正半靠在床榻上,他衣襟半敞,露出坚实的胸膛。
裴清商墨发披泄,双眼前蒙着白纱,看起来既人畜无害,又俊朗可口。
这会,高郎中被请来,正把着裴清商的脉沉吟道:“倒是能好,只要裴丞相按时服药,半夜切莫用手揉眼,平日里要注意避免触碰到眼睛周围。”
此时高就扭过头,看见司邈邈正站在门口,他刚想出声请安,司邈邈急忙摇头摆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高就便又咬着舌头闭上嘴了。
裴清商冷淡开口:“知道了,你去跟下人们抓药吧。”
司邈邈便跟着高就一起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待走到院子中,司邈邈立刻揪住高就的领子把他拉向一旁。
“高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