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正想抬步走过去,谢安澜拉住她的手腕,小声急迫地询问:“真的不需要殷申留下陪你吗?反正裴丞相他也看不见!”
司邈邈甩开谢安澜,指着院子门口,做了个口型:不需要,还不走!?
她跑向裴清商,揪了揪他的袖子。
谢安澜见状,只好拱手告辞:“裴大人,听闻您受伤我特来探望,现在正要离开,就不多打扰您休养了。”
裴清商冷眉一笑,清冷之余又不乏玩味:“来都来了,谢将军不必着急回去。”
他侧首朝吴管家吩咐:“去备茶款待谢将军。”
吴管家领命退下了。
谢安澜一愣,连连摆手:“真的不用麻烦了裴丞相,我这就回……”
“不麻烦。”裴清商态度强势,他疏冷笑说:“本相眼睛不便,应该不用亲自请谢将军坐。”
他将请字说的较重,无端让人寒颤。
谢安澜犹豫地看了看裴清商,司邈邈在他身后向谢安澜打手势,示意她找借口赶紧走。
谢安澜却迫于裴清商的威压,她低着头,与殷申默默地走到院子里,不安地坐在了石凳上。
裴清商落座在她对面,吴管家恰好领着婢女端了一壶热茶与两个茶杯过来。
茶汤徐徐落入杯中,颗颗茶叶尖碧绿透彻,悬浮在水中。
裴清商正襟,口气淡然:“谢将军,喝茶。”
谢安澜便连忙捧起茶盏,大口大口地呡完,眼珠子四处转了转。
裴清商长指捏着杯沿,薄唇轻轻上挑,神色瞧不出喜怒,只听他问:“谢将军与本相的这位女药童相识?”
“这个……”谢安澜措辞道:“曾在高郎中那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会她帮过我的忙,所以记忆深刻。”
裴清商配合地了然点头:“那么这次来找她是为了何事?”
“为了……嗯……我祖母最近想要几副药调理身体,所以我来问问她。”
裴清商似有低声讥嘲的笑:“四儿只是个女药童,又并非郎中大夫,她怎么给谢老夫人开药?”
司邈邈都快听不下去谢安澜的即兴胡诌了。
她急忙提起茶壶,打算给谢安澜添茶来揭过这个尴尬的对话。
哪儿知她刚碰到茶壶,裴清商就准确无误地按住了她的细嫩手掌,并沉声道:“谢将军既然带了仆从来,就不需你做。”
说罢,他顺势将司邈邈的手攥在掌中,直接拉着她牵到身边:“就在本相身旁待着。”
殷申看见此情此景,只觉心头受了刺激,气呼呼地捧住茶壶。
没成想茶壶烫手,他猛地又松开,茶壶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几乎是同一时间,裴清商将司邈邈拉近了身前,那些洒出来的茶汤连她的裙摆都没有溅上。
谢安澜见殷申闯了祸,大惊失色地站起:“这!裴丞相,十分抱歉,这宫奴实在笨拙了些。”
殷申低着头,也默默地:“奴才去找扫帚清理一下。”
他走后,谢安澜盯着裴清商紧握四儿的手,她到底没有忍住,咬牙切齿地埋怨:“裴丞相,我不过只是找女药童说几句话,您为何不高兴。”
“本相何曾不悦?谢将军多虑了。”
谢安澜哼声:“好,那裴丞相将这个女药童送回郎中身边吧,您已有了那么多的奴仆,何必要强留这个哑女?”
裴清商好整以暇地摩挲着司邈邈的指尖,口气很是淡然从容:“本相若是喜欢,谢将军也要管?”
谢将军气不打一处来:“您怎能喜欢这个哑女,那让邈邈怎么办!您在这里与药女亲密,裴丞相可知,那天邈邈都为你哭肿了眼睛!”
司邈邈忍不住了,她刚想挣脱裴清商的桎梏冲过去捂住谢安澜的嘴。
哪儿知裴清商直接拉着她,强行按着司邈邈坐进了自己怀中。
裴清商紧抱她腰身,侧首挑眉:“谢将军说的是真的?”
谢安澜见司邈邈一屁股坐进了裴清商的怀中,她惊地后退一步。
虽然早知四儿就是司邈邈,但谢安澜以为裴清商不清楚。
而现如今裴清商竟敢当着她的面抱着四儿,那他心里头到底将司邈邈放在什么位置?!
司邈邈挣脱不开裴清商,她朝谢安澜数次挤眉弄眼,让她先闭嘴。
谢安澜却为她打抱不平,气愤不已:“当然是真的,裴丞相好歹贵为人臣,却害邈邈伤心,这本身就是欺负殿下,难道不算一种罪过吗?”
她喋喋不休:“何况您现在还与别的女子搂搂抱抱,我替邈邈感到心寒!”
裴清商眼眸狭长睫羽乌黑,薄唇轻启:“甚好。”
谢安澜惊讶瞪眼:“好?哪里好?”
他收紧怀抱司邈邈的手臂,慵懒又悠闲地口气道:“好在谢将军今日一番告知,既然谢将军说了这是一桩罪过,那本相会亲自向殿下言明。”
说完,他不顾司邈邈暗中揪扯他衣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茶也喝完了,谢将军请回吧。”
“喂?裴丞相,您就这样走了?!”谢安澜急的追上前几步,但又迫于裴清商的威压,她站在原地伸脖叫喊:“至少将女药童留下啊!”
裴清商压根不听她言语,他堂而皇之地将司邈邈抱进了屋子,顺带黑靴一踢,将门带上了。
司邈邈最后听到谢安澜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被裴清商放在椅子上,司邈邈坐着,他屈膝仰视:“殿下那夜哭过?”
此际裴清商已经将白纱拉了下来,一双眼珠宛若黑璃,澄澈冷淡,又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