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将红封打开将信拿出来,才发现先皇至少留下三页宣纸。
她嘟囔:“父皇好像有点啰嗦……”
话虽如此,司邈邈发现第一页第一行,就是先皇写给司阑玉的。
几句话很简洁也很潦草:“阿玉乖,拿着玉玺好好做皇帝,别辜负父皇的期望。”
看起来很正常,但当司邈邈往下看的时候,实在无法淡定。
接下来长达三页的纸上,都是她爹留给她的喋喋不休。
“邈邈啊,父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说你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好色成性、好……好自为之吧,现在过的怎么样?朕留下来的江山,养你应该不成问题,但姑娘家最重要的是找个良人嫁了。”
“不指望你相夫教子,爹怕你嫁低了受委屈,嫁高了找不到,所以爹打算驾崩以后先去月老那,问问我姑娘邈邈的姻缘到底在哪儿。如果你没碰上爹给你托梦,那就是姻缘不错,爹很满意。”
“如果你碰上爹给你托梦,梦里无缘无故地骂了你几回,那肯定是你喜欢的那臭小子不行,赶紧给朕离开他!否则朕率阴兵五千也要卷土重来。这段话就别告诉你弟弟了,省得吓着他。”
司邈邈沉思片刻,她好像没有梦到过先皇吧?
于是放心地继续读了下去。
“朕时日无多,你弟弟如今才是垂髫小童的年纪,你又张扬跋扈,所以朕给你留了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朝堂上,有急事你可以去找他们。分别是裴丞相、翁太傅、许尚书。”
“惹了祸事,让翁太傅去摆平,哪个国家惹你生气不快了,让裴丞相去处理,如果不高兴想报复用阴招,就去找许尚书。”
“唉,邈邈啊,爹想起你刚出生的时候,瘦小可怜,在朕的怀里叫的像猫儿一样。朕就笑着学你,叫多了喵喵,你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自从你娘去世,爹就发誓,一定会把你和你弟弟安稳照顾长大。”
“众人都说朕的邈邈是无恶不作的公主,但只有爹知道,邈邈是爹手心中最善良的明珠。你所做的那些见义勇为,虽然方式用的残暴了点,但爹知道都是好意。”
“考虑到你的性格实在冒失,朕就这样死去也不能瞑目,所以爹提前帮你把婚事安排好了。这封信下会有两封圣旨,一个给你,一个给裴丞相。你二人不许互看,一定要彼此保密。”
“永远爱护邈邈、在天之灵始终庇护乖女儿的父皇绝笔。”
司邈邈看到最后一行时,已经眼眶湿润,眼泪就晃在眼睑。
要不是因为不想被裴清商看笑话,她恨不能大哭一场。
这些文字虽然繁多,但司邈邈竟然意外地读出先皇对司邈邈的宠溺。
她心中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虽然她穿进了游戏里,这些数据是虚假的,但属于长公主司邈邈这个人物的感情,这一刻又那么真实。
好像隔着千万遥远的时光,看到一个病入膏肓的皇帝,在用尽全身力气为自己放心不下的儿女写信。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弥留之际还在担忧儿女未来的父亲。
一滴热泪顺着面颊滑落。
“怎么了?”裴清商淡声从旁传来。
司邈邈连忙扭向另外一边,她飞快地用指尖刮走泪珠,强作镇定:“没事,我爹说给我们俩一人留了一道圣旨,还不许我们互相偷看。”
她拿起其中一个绑着红色系带,挂着裴清商名讳的明黄圣旨递给了他:“给你。”
随后司邈邈快速将属于自己的圣旨拿出来抱在怀里,怕裴清商偷看,她跑到角落去悄悄地打开。
裴清商见她像警惕的小猫一样,缩在墙角位置,一边慢慢打开圣旨一边抬起余光打量裴清商,似是在防备他会忽然走过去。
他薄唇轻抿,压下失笑,背过身去靠窗打开了圣旨。
司邈邈也在看圣旨中的内容,不得不说,先皇当真是宠爱她。
圣旨中,先皇将自己私自置办的数十个田产、店铺和十几块地皮都留给了司邈邈,甚至还写明了玉玺真正的下落。
他虽然已经病逝离去,但早已为女儿准备好了嫁妆。
司邈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深呼吸平静心绪。
好一会,司邈邈才缓过来。
她扭头正想去问裴清商的那封圣旨上写了什么,却见窗子旁,裴清商紧握圣旨,一向冷淡的眉头紧紧蹙起。
月色盖在他的侧脸,为他眼色更添深意。
裴清商此时状态极其奇怪,他握着圣旨的骨节一点点发白,就连神情也变得可怖的寒冷。
司邈邈走过去,试探问:“怎,怎么了?”
难道他爹留了很狗血的圣旨给裴清商?!他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崩溃了。
裴清商猛地抬眼朝她含万千情愫和复杂,犹如海水涨潮,狭裹着无数黑暗纷沓而来。
他突然地将圣旨收了起来。
甚至口气很冷,像带着霜刃:“陛下不是说过么,殿下与臣需对彼此保密内容,不得透露。”
裴清商飞快将圣旨卷起,握着圣旨直接走下楼梯:“臣有要事需回府处理,殿下早点回去歇息。”
说罢,司邈邈就看着裴清商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眼前。
圣旨上到底写了什么啊!让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司邈邈离开法华塔时,夜色已深,冰凉冷白的月光照在地上,草丛埋伏着虫鸣。
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单独给裴清商的那个圣旨里到底写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