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踏着来时的路,在河床附近把沾有裴清商血迹的石头丢进了河流里。
因为不知道救他们的禁卫军何时能赶到,她害怕鲜血残留的痕迹会招来野兽。
到时候裴清商重伤,她又毫无保护他的能力。
司邈邈顺带捡拾了一些枯柴,幸好今日出来时穿的骑装,这会儿行动也大为方便。
她抱着一堆柴火回去时,恰好碰上裴清商扶着墙强撑着站起。
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强压的痛苦。
司邈邈急忙将柴丢在一旁,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又站起来了,快躺下!”
裴清商屈膝坐回地上,用手臂勾住司邈邈的脖颈,他拧着眉,目光比平日里显得有些迟钝,虽嗓音沙哑,但依旧在说——
“这里危险,别离开我身侧,听话。”
所以他刚刚以为她遇到危险了,是要出来找她的吗?
司邈邈顺势抱着他的肩,帮裴清商靠在山璧上休息:“我刚刚只是去捡了点枯枝,一会要到黄昏了,怕山里冷,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裴清商握着她的指尖,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司邈邈想抽开手,但他又不肯松,只好一只手被裴清商握着,另外一只手将枯柴堆在一起。
她轻车熟路地摸进裴清商的腰腹间,掏出了一块打火石。
她再回过身时,裴清商已睁着疲惫的眼眸,薄唇边似有清浅的笑。
司邈邈咕哝:“你摔傻啦?笑什么。”
裴清商摩挲着她的指尖,低哑说:“原来受一次伤就能换得你百般贴心,此刻在想,要是当时就抽剑自伤,是否早已能每夜抱你入睡了。”
司邈邈粉腮发烫:“别说这种丧气话。”
她托着腮,跟裴清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裴清商语气很慢:“仍然记得最初殿下要杀了臣,现在却愿意委身照料。”
他仿佛一直在笑,这会儿也轻挑唇角:“殿下……”
裴清商认真呢喃她的名字,她的手被裴清商握着放在了他心口的方向。
“臣,非常喜欢你。”
司邈邈的手掌按在他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内里跳乱鼓动。
裴清商不知是病的糊涂了,还是忍不住剖白心意,他捏着司邈邈的手,说的认真。
“从开始觉得殿下扰人,粗鲁,跋扈。”他说着,轻笑出来:“但很快又发现,殿下只像顽皮的猫,偶尔会有好奇的神采,外间传的恶名,也不够真实。”
裴清商说话时,司邈邈就坐在他旁边,将脑袋趴在自己膝上,眼里亮晶晶的。
仿佛这里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她的面孔就在眼前,裴清商心中十分喜爱。
他原本打定主意,就这样孑然一生,总归他不需情爱这等麻烦的东西。
直到司邈邈的出现,像是老天给了他一道严峻的考验。
她总能让他心头暖流环绕,一日又一日的,将他冷硬的心彻底融化。
司邈邈让他知道,活着并非是一直为了独善其身,他非常渴望,她只属于他。
司邈邈垂下眼睫,乌黑的两绺发丝黏了汗贴在鬓边。
“裴清商……”司邈邈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那如果等我们走出去,我们就试着……在一起好吗?”
裴清商一怔,忽而道:“不要在这个时候,因为可怜或心疼,答应我这件事。”
“我不是看你受伤了才说的。”司邈邈鼓足勇气,眼中流光波转:“不管你信不信,我有我自己的缘由,从前拒绝你并非是要给别人机会,而是……”
而是她其实是个游戏玩家啊!搞不好你裴清商都只是个纸片人。
这话到了嘴边,司邈邈又说不出口了。
她偏过头去:“总之就是不想突然消失,才一直没有答应。”
司邈邈话音刚落,就被裴清商抱在怀中。
“那么就不要突然消失好不好?”他低沉的话音中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恳求:“你所要所求,我都会应允满足。”
司邈邈眼睫低垂,竟然感觉嘴里有些苦涩,不知如何开口。
往后她的命运是怎样的,她也不清楚。
但如果说是只关注当下的话……
她缓缓回抱住了裴清商,轻轻点了点头。
司邈邈感到裴清商沉重的呼吸扫在她的脖颈间,她闭上眼默默感受。
心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面对自己的心意?
好半天,裴清商都没再说话。
司邈邈忍不住问:“听说人在巨大的喜怒下会失语,裴大人也是如此吗?”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裴清商毫无反应。
待司邈邈抱着裴清商的后背从自己身上拉开,她才惊恐的发现,裴清商已经昏过去了。
而她手方才触碰到的背部,也已被鲜血浸湿。
“裴清商!你别吓我啊,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脸上煞白,眉头皱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司邈邈急忙要帮他平躺下来,就在这时,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司邈邈指尖一僵。
不会这么倒霉吧,裴清商刚昏厥过去,她就遇到了野兽?
她拿走裴清商放在一旁的佩剑,小心翼翼的朝洞口走去。
这一瞬间仿佛过了很久,她心跳如雷,冷汗顺着下颌滑落。
看来游戏机制果然是带着趣味性的,她才刚与裴清商互表心意,这会儿就要有意外发生。
司邈邈打算好了,一会要是猛兽,是个狼或者老虎,还是那头熊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