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膳,因着苏喜儿这个小插曲,直接结束。
好在司邈邈已经被裴清商喂饱了。
最后司阑玉直接下令,让选秀嬷嬷将剩余的贵女送回家,唯独留下了许楚月。
接下来,许楚月要在习三年宫中的规矩礼仪。
待到她十二岁那年,如无意外,也没有被赶出宫廷,就可以入主中宫。
所以换言之,许楚月是未来的皇后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许楚月小小的身影踩着月色,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她正要拆掉头上的环佩,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轻微的鹧鸪叫。
许楚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铺床的宫女:“紫玉,我似乎有一只耳环丢在路上了,我去院子里找找。”
说罢她出门,朝幽静的庭院深处,一处茂密的丛林走去。
她在一棵大树旁站定,大树后闪出一个人影。
许楚月百般无奈:“舅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出宫?”
月色下,许尚书的脸圆胖喜人:“我先是听说苏家那丫头陷害你,便担心一直没出宫,后来又听闻陛下遣散了其余贵女,只留了你下来。月儿啊,这是你做皇后的好机会!”
相比许尚书的激动,许楚月倒是没那么兴奋。
她语气很冷静:“要在凤雏宫里留三年,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也说不定,舅舅高兴的太早了。”
许尚书脸色一肃:“也对,宫里头还有裴丞相这个大奸臣跟我作对!说不好,他还会给你使绊子,让你无法顺利成为皇后!”
“他为何要针对我呢?”
“他不是针对你,他是跟舅舅有仇!”许尚书咬牙切齿:“毕竟我派人刺杀他几十次都没有成功,他一定怀恨在心!”
许楚月:“……”是你跟他有仇吧舅舅。
她默默道:“舅舅,我觉得不大可能,裴丞相若是当真想因为跟你有过节,而对我使绊子,刚刚在殿里他就不会袖手旁观。”
“哦?!”许尚书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帮着那个苏喜儿?我原本以为,苏家的姑娘进宫,必定是被他授意了。苏喜儿的父亲,是裴丞相的得力帮手之一啊。”
对于这些朝堂上的事,许楚月并不了解。
她回想今夜裴丞相的表现,慢慢道:“他似乎对今晚苏喜儿的手段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只是……”
“只是什么!他果然露出了端倪和马脚对不对?”
许楚月摇摇头:“只是他一整晚都守在长公主身边,裴丞相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许尚书轻哼,表示不屑:“舅舅跟你说过的,裴丞相这个家伙,看准了长公主殿下好色!所以他就借着自己的美色讨好殿下。”
许楚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舅舅,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吧,省得回去晚了,舅母以为你是出来鬼混的。”
“言之有理!月儿,那你照顾好自己,舅舅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许尚书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跑了。
随着许楚月进屋,院子门口的暗影处,司阑玉带着小乖子走了出来。
他原本还稚嫩的眉眼,此刻被黑夜镀上一层阴暗交错的光影。
司阑玉的面容已初具风朗俊秀,他微微勾唇,笑了笑:“有意思。”
小乖子在他身后低眉顺眼:“陛下,是否要叮嘱选秀嬷嬷,特别留意许姑娘?”
司阑玉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踩着月色离开:“看来许家和苏家,都不是许尚书和裴丞相的授意,只要他们彼此相安无事,朕也懒得操心太多。”
语毕,他抬头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好夜色,又恢复了那副天真可爱的神情:“明天必然是个好天气,到时传许楚月过来,我们一起吃糖人。”
另外一边的宫道,司邈邈被裴清商牵着,两人往芳华殿的方向去。
司邈邈还在对方才发生的事感慨万分:“苏喜儿年纪不大,心眼却很多!”
裴清商把玩着她的指尖,目不斜视:“与她家庭环境脱不了干系。苏喜儿的父亲鸿胪寺卿苏大人,也是这种性格。”
司邈邈觑着裴清商的面色,试探着问:“我听小道消息说,苏大人是你的手下之一,那苏喜儿被阿玉当众赶了回去,是不是代表你输给许尚书啦?”
裴清商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唇边似有无奈笑意。
“若论手下,我身为丞相,朝中文武百官都算我的人,连许尚书也不例外。何况不管是苏喜儿还是许楚月,谁做皇后,都与我无关。”
司邈邈默默点头,这种性格倒是很裴清商。
忽然,她耳廓有一道利风刮过,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冷刃气息。
速度很快,又像是她的错觉。身旁的裴清商的身形也跟着一动。
司邈邈回过头,望着幽长的宫道,道上空空如也,路旁的宫灯昏黄,她有些疑惑。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脸颊过去了。”
裴清商面不改色,他将手背后,对司邈邈缓言安抚:“兴许是飞虫。”
他将司邈邈送回芳华殿,并叮嘱桃雪:“夜里怕要下雨,守好殿下,记得关窗。”
随后他在司邈邈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勤政殿还有一些奏折没看完,你若有事,就让桃雪来找我。”
语毕,他推门而去。
望着裴清商的背影,司邈邈感到纳闷。
之前几天裴清商都是会跟她腻歪一会再走的,今天居然走的这么利落?!
男人!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