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芙当即就想冲下去找他理论。
被宁修远死死按住了手。
宁清芙咬牙切齿,带着哭腔道:“你杀了大哥和六弟,你就是衣冠qín_shòu!”
宁齐被她骂的有些恼怒了,冷笑吩咐:“把他们抓出来,我实在懒得这样隔着车帘说话。”
顿时,几个壮汉闯进马车里。
宁修远死死抱着宁清芙,被一起拽出了马车。
冰冷的雨点敲打在他们身上。
宁清芙看见,耿周被两个人按着跪在地上。
另外有两个人给宁齐撑伞,他身后,还站着四个举伞的壮汉,他们手中都提着一柄灯笼。
宁齐的容色,在这样的雨夜中,显得尤为残忍刻薄。
他看着宁修远:“父皇,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要被你弄得如此场面不堪?
我实在不想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念在你生我养我的份上,现在你把王行令交给我,我就留你和妹妹一条性命。”
宁修远抱着宁清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示意她不必害怕。
然而他对宁齐的口吻,却很是冷漠的。
“我绝不会让江山,落到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手中。”
宁齐听言,放声朗笑。
“我冷酷无情?父亲,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
“你不是最喜欢你的大儿子,裴清商吗?当年你为了争夺皇位,狠心抛弃他们母子,他现在都不肯认你做回父亲。”
“饶是如此,你还是千里迢迢,捧着王行令想要给他。”
“可是你看看他稀罕吗?他已经是大巽的丞相了,你宁愿把北梁的国脉基础交给一个敌国的臣子,也不肯给我,我是你的亲儿子?”
宁齐越说,越恼怒。
“从小我样样就做到最优秀,可你总是不知足,我原本以为,我只要超越大哥,你就会注意到我。”
“可是我没想到,在你心里,原来有一个真正的儿子,远在大巽。”
“你时常说裴清商是你唯一承认的儿子,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
说罢,他从袖子里抽出信号烟火扔在地上。
“你们是等着耿周报信,好引裴清商的人来捉我是不是?父亲,你别忘了,跟我比起来,裴清商他到底棋差一招!”
他直接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宁修远。
“把王行令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弑君!”
宁修远看着他,雨幕唰唰落在眼前。
他看着宁齐的眼神,陌生而疏远。
许久后,宁修远才说:“为了皇位,你已经疯了吗?我给你的还不够多?”
宁齐冷笑:“我只要做皇帝,谁稀罕你给的那些赏赐?别想再拖延时间了,裴清商没有机会赶过来。”
宁修远看着他,深沉地说:“从小,我就教育你们,自大会毁了一个人,为人君者,最忌讳急功近利!
这一点,你跟裴清商比起来,永远不如他。”
宁齐讥嘲道:“怎么?父皇现在还嘴硬,难不成,没有人报信,裴清商也能从天而降,救你出这一个死局?”
突然,马车里传来咚的一声。
宁齐眉头一皱。
站在马车旁的壮汉当即去检查内里。
却在刚刚打开车帘时,被人迎面洒了一把胡椒粉。
“去你的吧!”飞蓬欢快的声音传来:“听了这么多,真是忍不住啦!怪不得裴大人说,你是个坏蛋!”
更多壮汉飞快走过去,要抓住飞蓬。
他身形灵活,在马车里窜来窜去。
宁齐根本没有想到,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里,居然还有暗格藏着人!
难道这就是裴清商的周全?
飞蓬直接将手伸出窗外,他拉开栓绳,烟火信号弹冲天而起。
在这黑沉沉的雨幕里,炸出一朵绚烂的紫色。
然后被雨水飞快浇散,化为夜里的薄雾,飘散着而去。
宁齐面色一变:“不好。”
就在这时,一旁的山上传来铁骑的声音。
宁齐扭头看去,山上,一列列铠甲森严的骑兵,正顺着山坡,踏碎一切雨点的朝他们奔来。
壮汉们当即护到了宁齐身边:“爷!快走,这里有诈。”
然而为时已晚。
他们被精兵团团围住。
宁齐眯眼,认出这群士兵身上铠甲的图纹,是隶属于丹阳城瑶山太主的一支护卫军。
他连连冷笑,望着这些在他身旁紧密包围的士兵道:“怎么,瑶山太主,也要插手管教裴丞相的家事?”
“既已知道,何必还做挣扎?”一道清冷的声音横插进来。
宁齐抬眸,看见陆嘉许举着玉骨伞,衣袍不染尘般走了出来。
这几日宁齐也留意过这个人。
陆嘉许的过去,他也有所耳闻。
这是一个能跟裴清商抗衡的人才。
宁齐勾了勾唇,笑的邪魅:“陆嘉许,早闻你是谋论第一,你如今和裴清商勾结,难道就甘心缩在这丹阳城里?”
他不等陆嘉许回答,立即邪气地笑了笑:“我忘了,你喜欢瑶山太主,要同裴清商一样,做裙下臣。”
陆嘉许面色依旧平淡,一点也没被他刺激到。
只是静静地说:“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么,别让我活捉你,自己走过来吧。”
宁齐没想到,这人还大大咧咧的承认了。
他嗤笑:“想抓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极其冷彻的讥笑。
宁齐眉峰一凛。
浑身都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