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阳光再好,终究是带着些微冷意。
司邈邈背着药篓,跟着神医小老头在山里攀爬。
她累的气喘吁吁,脸颊也被刮来的山风冻红。
望着前头健步如飞、如履平地的小老儿,司邈邈大喊:“师父!就不能休息会儿吗?”
小老头回过头来哈哈一笑:“这你就累了,才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快着点,为师带你去捡果子吃!要是晚了,就吃不着咯!”
说罢,他甚至加快了步伐。
司邈邈只得咬牙跟上。
水绿早已因为体力不支,爬了一半就摆手摇头。
“奴婢先原路返回,在小木屋里等皇妃和神医回来吧,至少到时,奴婢还能给你们准备一口热乎的汤喝!”
现在只剩下司邈邈一个人坚持。
今天来的时候,神医分明说了要教她一点岐黄药理。
但走了这么久,光陪着他登山运动了,半点也没学到。
又不知走了多久,司邈邈觉得眼前的树林开始变得茂密,且不透光起来。
迎面而来的山风更是变得陡然刺骨寒冷。
须臾,她被神医带到了一处山崖边。
司邈邈抱着大树瑟瑟发抖,刘海被风吹得来回飘忽。
冷风从悬崖底上灌起,将四周的树叶吹出飒飒的动静。
“师父,来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采果子!过来,把药篓递给我!”
他就站在悬崖边上,朝司邈邈招了招手。
司邈邈生怕一个大风刮来,这小老头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就被吹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走过去。
看着小老头身形矫健地攀着悬崖边的一棵郁郁葱茏的大树。
然后他灵活地爬了上去,司邈邈捧着药篓站在底下。
徐徐接着他扔下来的红果子。
这果子只有拳头大小,红黄交接,看着像苹果,但又不是。
小老头一连摘了十几个。
然后他跳下大树,拍了拍手上的灰。
“今天收获不错。”
“师父,这是什么果子啊?”
“这个叫圆果,据说吃了有长寿驻颜的妙用。”
司邈邈一惊:“真的?”
“当然是假的!这个谣言是我编的。若不这样说,怎么卖的出去。”
司邈邈在心底大呼奸商。
“真的有人买吗?”
小老头嘿嘿一笑,指着药篓里的果子:“在京城里,一个卖一千金都有人抢!何况我三个月才卖一次,物以稀为贵,徒弟你学着点。”
司邈邈默然不语,她仰头去看这颗大树,指了指:“这不是还有好多吗?都不要啦?”
神医拉着她往回走:“这棵树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原本我是爬山到此渴了,摘这个果子生津止渴。后来感觉甜滋滋的,还沁人心脾,吃了又对身体没有影响,索性我就卖一点。
不过人心可不能被一个贪字占据,这毕竟是大山的恩赐,我若全摘了,说不准有的山里的动物,就没得吃了。”
司邈邈感慨:“奸商中的良心。”
神医负手,大摇大摆下山:“走吧,咱们去见一个人。”
“师父,今天不教我学药理了?”
小老头回头睨她一眼:“正是要教你,才带你去!走着。”
他们将药篓放回了神医住着的小茅屋里。
然后神医带着司邈邈下山去找人。
路上水绿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声响,她愁眉苦脸道:“皇妃,奴婢有点饿。”
司邈邈动动嘴唇:“我也是。”
神医道:“别急,一会见了这个人,就能吃大餐了。”
“师父,你是不是又带我们去坑蒙拐骗啊!”
“什么叫又?我这是头一次带你去吧!何况怎么能说是坑蒙拐骗呢,是去见我的老仇人!”
水绿捂唇讶异:“神医莫不是要带着皇妃去杀人!”
“哼,杀他?那真是便宜他了。”
司邈邈觉得自己骑虎难下,这个神医小老头行事作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看他颐指气使的样子,真像是去找麻烦的。
半个时辰后,司邈邈的马车,停在了一家朱门碧瓦、豪气开阔的府宅门口。
司邈邈跟着神医下了马车。
她仰头打量这家奢华的飞檐斗拱。
“师父,你的仇人,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那是自然,否则根本配不上被我记仇。”
司邈邈眯眼打量,正看到牌匾上写了一个“袁”字。
突然,有一个衣着鲜丽的妇人被赶了出来。
司邈邈定睛一看,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
门房将她推了出来:“二皇妃,请你多多见谅,我们家老爷确实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您带着东西请回吧。”
二皇妃忙捧着礼物再次上前:“我不需要见到袁首辅,你帮我把东西送进去就可以了,等袁首辅好了点,你告诉他是二皇子送的,可好?”
门房绝情摇头:“老爷有过吩咐,谁送礼都不能收,二皇妃别让小人为难。”
说着,门房直接跨进门去然后关上了。
二皇妃沮丧转身,正要回宫。
却看见司邈邈和一个小老头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她的窘态。
大皇妃怎么会在此!?
司邈邈心里也一样惊讶。
二皇妃来给这家人送礼?
不等她问神医,这家人到底住的是谁。
那边二皇妃已经恼羞成怒,提着衣裙快步走了过来。
“大皇妃,你跟踪我?”
司邈邈气笑了。<